"哈哈哈……"她脚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扑倒,"哎哟——"
"当心!"海澜又好笑又好气,连忙扶住她。
银兔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余悸犹存又忍不住想笑,攀着他的手臂就冲着黄家人扮鬼睑。"饭桶,哈,饭桶!"
黄员外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目皆欲裂地咆哮道:"妳这妖女,快快把我儿恢复原状,要不然我非把妳扭送官府重重治罪不可。"
海澜眉毛一挑,正要开口,银兔已经挺直腰,大剌剌地喊道:"你要不要问问你儿子,这鼻头长花、长尾巴的誓言是不是他自已发的?姑娘我可没胡乱冤枉他。"
黄员外愣了一下,怒喝道:"妳在胡说八道什幺?我儿子——"
黄大少鬼叫起来,"妳明明就是妖女……没错,我是发了誓,可少爷我发誓像喝水,从没哪次应过誓,可偏偏遇见妳就变成这副模样。爹,不要跟她啰唆,快点打死她,给我消消气!"
"慢。"海澜唇畔噙笑,眸光锐利地望向黄大少。
黄大少打了个寒颤,直觉害怕面对这个男人,可是他一想到背后的靠山,又神气了起来。
"你是什幺东西?竟然敢插本少爷的嘴。"
海澜慢条斯理地轻摇儒扇,居然低头对银兔笑问:"银兔,今儿晚上月亮挺圆的喔?"
银兔聪明过人,慧黠一笑,"可不是?今儿是十五嘛,人家说呀,十五的月儿图又圆,免灯免火又不用钱。"
黄大少眼见他俩竟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底,还径自聊天谈笑起来,气得一个箭步向前,抡拳就揍过来。
海澜随手一挥,银兔眼儿连眨都还来不及眨,就见黄大少"咚"一声,不知怎的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围观的老百姓们笑弯了腰,纷纷拍手叫好。
这黄大少是出了名的惹人嫌,仗着黄家的臭钱就横行乡里,大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日见他得此恶报,莫不额手称庆,真是大快人心。
海澜姿态极潇洒地对着四周鼓掌的人拋了几个媚眼,好整以暇地笑道:"哎哟,黄大少爷,何必对在下行此大礼呢?"
"来人哪,把这个狂徒连带那个妖女统统给我捉起来,堵起嘴巴活活打死!"黄员外大喝一声。
黄家家丁、爪牙们只得硬着头皮扑上来。
海澜嗤笑了一声,连看也不看,修长手指随意乱弹,只听得几下凌厉的破空声划过,凶狼恶虎般的家丁们呈放射状飞了出去,一个个呼痛申吟爬不起身来。
"哎哟……"
"我的妈呀……"
黄员外又急又惊,"快去报官!快去!说有凶徒闯府,意图劫财杀人,快去!"
这幺严重?
海澜不以为意地笑了,轻轻扇起扇子来。
老百姓们不约而同齐声叫好,银兔惊异地望着一脸笑咪咪的海澜。
他像没事人儿一样,闲闲地回望她,"怎幺?一睑看到妖怪的表情?"
"原来你也会法术呀!"她银免生平除了嫦娥仙子和金兔大姊以外,很少佩服过什幺人,可是她这次实在是太惊奇了,情不自禁露出崇拜钦敬之色。
"我可不会什幺法术。"他瞅着她,意有所指地问道:"会法术的另有其人……嗯哼?是不是呀?"
银兔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钤,狡舍地反诘道:"你在说什幺呀?我听不懂也!"
他俩眸光相视,蓦地一起笑了出来。
"难不成妳要跟我说,妳真是天上的月兔,所以才懂得法术吗?"
他虽然知道她有异术,可打死他也不相信她真是打天上掉下来的,是天上月宫里的月兔?那不过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传奇故事罢了!
银兔看他笑容里有一丝调侃意味,忍不住一扬下巴。
"我真是天上月兔下凡的,你要不信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尝些厉害的,"她不怀好意地瞅着他,"嗯…!想不想变成女儿身试试?"
他一脸笑意,做出很害怕的表情,"真是吓死我了,好怕哟!"
哼,敢不信她?
银兔几时被这幺看扁过?她杏眼圆睁,然后还真的闭目拈手念起咒语来,"咕噜咕噜萝卜萝卜……变!"
海澜"咕"一声吞了口口水,真有点冒冷汗。
银兔念完咒语,得意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咦?咦?
意料中很好笑的男变女没有出现,他还是一身白衣、俊挺飞扬的模样儿。
银兔瞪着他,忍不住跺脚,"你怎幺没有变成母的?"
海澜自以为风趣地嘲讽道:"很抱歉,截至目前为止,我依然是只公的。"
"这怎幺可能呢?"银兔望着自己的小手。"我的法术怎幺又失灵了?这怎幺可能呢?"
他心中暗暗叫了声"幸哉",表面上依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或许妳学的法术不地道吧?所以时灵时不灵的。"
她不信,又念道:"咕噜咕噜萝卜萝卜……变变变!"
期待中的姑娘模样非但没有出现,海澜反倒好象变得更英俊了一些,眼旁一两丝小笑纹不儿了,皮肤更见细致光滑……但他依旧是个男的,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没有胡乱"冒"出来。
"怎幺会这样?怎幺会这样?怎幺会这样?"银兔惊骇地大呼小叫,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海澜噗哧一笑,被她娇蛮又俏丽的模样给逗乐了,他温柔地笑看着她雪白的脸蛋儿,情不自禁揉了揉她溢着奇异芳香的黑发。
"傻瓜,我相信妳就是了,乖,别再瞎忙了。"
他温柔有力的抚模令她心儿莫名怦然悸动,小脸蛋没来由地躁红了起来。
她脑袋瓜炫惑了一下,突然又惊醒。不行!她在干嘛呀?做人怎幺可以那幺没原则咧?
往后退一步,银兔用力深吸一口气,"咕噜……噢……"
"怎幺?"他诧异地看着她倏然垮掉的小睑。
银兔捂着饿扁的肚子,全身虚月兑无力,小脚都软了,"没……力了。"
她饿太久了,还以为晚上可以大敲那个黄大一顿;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害她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姿态难看不说,还险些魂归离恨天……
她抬头看着海澜,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饿了。"
他一怔,随即轻笑出声,黑眸闪烁着明灿的笑意,"可怜的小银兔,不如——"
突然间,呼喝的叫喊声硬生生插了进来,他不满地斜挑俊眉,望向那几名虎背熊腰的官差。
前头嚣张领路的还是一身威武官袍的县太爷。哼!居然亲自领军来了。
老百姓们方才见没什幺热闹戏码可看,早就渐渐散去各自玩耍去了,因此黄府前头空荡荡的,只剩下黄家人和海澜、银兔。
辟差浩浩荡荡地抵达现场,黄家人又神气起来了。
黄员外尾巴都翘了起来,巴着县太爷急急叫道:"江大人,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就是这两个狂徒和妖女——"
县太爷一边摆谱一边点头,抚须微笑,"黄老爷,你别急,这事儿有我。来人啊,把这两个贼人给我逮捕归案。"
"是!"官差一致答应,一甩铁链就要上前捕人。
海澜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开口,"慢着,"逮捕归案"?这个词儿用得太快了吧?我们俩犯了什幺罪?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我们就是人证。"黄员外夫妇和黄大少迫不及待地大叫。
海澜一睑恍然大悟,甚至还点头微笑,"喔?原来是这样,那物证呢?"
"我脸上的花和上的尾巴就是物证!"黄大少这次还挺聪明的,指着自己的鼻头大叫。
银兔噗哧一笑,不过她也挺担心的……要是他们真的被捉起来怎幺办?她现在肚子饿得要命,法术又时灵时不灵的,假如被捉进官府里,坐牢、打板子还没关系,万一这个胡涂县太爷对他们不打不关,偏偏要罚他们银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