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会——”江妈连忙摆手。
“江妈,”行刀不甘示弱地低吼,”反正〖人家〗就是存心惹我生气就对了,明明没有的事还讲得绘声绘影,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其它姑娘好声好语了?也就只有那个笨蛋才会错把关心当暴力。”
“我——”江妈左转右转,脖子都快扭到了,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安慰这个还是劝哄那个。
“江妈——”
苏老爷子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忍心翠娘被折腾到手忙脚乱,连忙拉了她一把,小小声地建议道:要命的话还是赶快溜,省得等一下打起来遭受波及,别说和事佬当不成,连这条老命都休矣!”
江妈心有戚戚焉,可是她怎么放心得下这两个小祖宗呢?
“走了走了,”苏老爷子不由分说地将她月兑离战场。“性命要紧,咱们待会儿再来啊!”
江妈被硬生生地拖走,留下双方战将怒目互瞪……
气氛登时变得诡谲,隐隐的烟硝味窜升出来,瞬间彷佛起了大风沙,滚滚黄沙中还有战马的嘶呜声。
金兔狠狠地瞪着行刀,行刀恶狠狠地回瞪金兔——
最后……总算有人先开口了。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两个消消气吧,别真的打——哎哟!老爷,你不要再拉我了,我再交代两句话就好了……老爷……”去而复返的江妈又被老爷硬生生地拉走。
原本紧绷的气氛被江妈这么一揽和,肃杀之气登时消散了,金兔绷紧的脸蛋开始有了松弛的迹象,行刀铁硬的脸庞也慢慢有瓦解的趋势。
最后,金兔首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忍不住了,江妈刚刚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幕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她一笑,行刀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欣慰又怜爱地看着她,心底真是又爱又恨又恼。
“可怜的老江妈,被咱们折腾得真够厉害的。”他走近,轻轻撩起袖子擦去她嘴角的栗子渣。
她瞅了他一眼,纵有天大的怒火也早就消了。
至少……他来看她了,不是吗?
她玩着胸前长长的辫子,嘀咕道:“还不都是你的缘故?我原来也不想那么生气的呀!”
“对不起,原谅我了吗?”行刀低声询问,温柔极了。
她还想再撑一下的,可是她最受不了人家对她好了,所以只是稍微矜待了一下就笑了。
她一笑,如春风拂过大地,连行刀也跟着笑了。
“我跟你说喔,”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奋地抬头,“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怜惜地打量着。近看才发觉她有黑眼圈了,这两天料想也不好过吧?
“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老爷子和江妈之间……”她暧昧地挤眉弄眼,“他们之间有那个那个……”
“哪个?”行刀替她拍去襟前的栗子小碎壳,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吃个栗子沾了满身?
唉!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金兔乖乖地被他摆弄着,神情雀跃期待极了,“就是他们彼此有情呀!老爷子喜欢江妈,江妈也喜欢老爷子。”
他的大手突然一顿,“你说什么?”
“就是老爷子和江妈——”
她话还没说完,行刀就失声笑了出来,“我的天!你想大多了,我爹和江妈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怎么可能互相有爱意?”
她急急地攀住他的手。“你相信我,是真的。”
“不可能,而且就算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直觉地说道。
金兔好不生气,腮帮子又鼓起来了。“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不会有结果?”
她觉得潇洒又成熟的苏老爷子配温柔善良的江妈刚刚好哇!
“身分、思想,而且就算他们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他们年纪毕竟也大了,如果有那个意思的话早就凑成一对了,何必等到现在才看对眼?”他本能地摇头,提出质疑。
“身分、身分,身分值几个钱?你没听过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金兔老实不客气的睨了他一眼。
他被念得张口结舌,随即又沉静了下来,妻我们好好来看待这件事情。我并非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只是他们是否有勇气突破道德规范和社会的眼光,真心厮守?以我爹和江妈的保守持礼,就算我们做小辈的拼命打边鼓,也不可能促的成什幺好事的。”
“总可以试试,努力努力嘛!”她睁图眼,“不能不努力就放弃了,这样害一对有情人白白错过缘分,太可惜了。”
“傻丫头,不然你还想怎幺样?乱点鸳鸯谱?”行刀模了模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
“哎哟!”她扳下他的手来,气愤地一拍。“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你莫非也中了媒人毒了,跟着那一堆老人家一起穷搅和?”他不当一回事地笑笑,“还是用点心说服我交出瑰玛吧!”
她这才想起,“哇”的一声叫了出来,紧紧的巴住他,“你说,你到底什幺时候才要把条件开出来?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拿到瑰玛?”
行刀很满意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来了,故作闲适地思忖道,“这个嘛……”
“我拜托你快点儿想,在你想的当儿我还可以顺便做做媒人,”她暗自盘算着,“嗯……应当不会用掉太多的工夫吧?如果我一拿到瑰玛就马上回去,应该赶得及第一个交差的。”
宝兔和银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的差事进行得可还顺利?
她挺想掐指一算,算出她们的近况,只可惜她自从一进镇南侯府来,身体啦、脑袋啦、心啦统统都不对劲了,就连施法的时候也不能专心,反而七零八落,韭菜变成葱、苹果变香瓜……
无论如何,她都得赶着第一个交差,她想死了广寒宫里的仙米麻糬,也想死了嫦娥仙子,更想那两个宝贝兔妹。
看见她魂儿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行刀低吼着把她的小脸蛋转向自己。“喂!看着我,不准想别的。”
“你是土霸王啊?那么霸道?”金兔抱怨,“好啦好啦,老爷子和江妈的事到底帮不帮忙?”
“你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他端着她的小脸蛋儿,龇牙咧嘴地威胁道:“别忘了,我对你还不十分满意。”
她怪叫起来,“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当丫头可是尽心尽力,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然你还想怎样?”
他挑眉,故作惊讶,“真的吗?我想想,唔……做丫头的通常都睡到日上三竿啰?主人交代的事十件只做一、两件吗?或者是帮主人洗衣裳时常会洗到衣裳失踪……再不然就是……”
金兔脸红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掌。“够了够了,我承认我……丫头做得不甚标准就是了,可是你也不能抹煞我的功劳呀!”
行刀忍不住笑了,感慨地说:“你最大的功劳可能就是陪我解闷、解无聊。”
她有些不服气,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什么值得拿来说嘴的功劳!不免有些无精打彩,“唉!再这样下去,究竟哪一年你才会想起要跟我交换的条件?唉!我虚度的青春啊——”
他又笑又骂,“咚”地轻敲了她的头一记。“什么虚度的青春?待在我身边真有那么浪费时光吗?”
“你不明白,一件任务没有办完,我心底始终空荡荡的不踏实,而且——”仙子正等着她带定情物瑰玛回去慰相思寂寥,她怎么能自顾在人间快活混日子?
“而且什么?”
“总之你不会明白的。”金兔突然很哀怨地瞅着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答应我?”
行刀神色一凛,防备地看着她——让她拿到瑰玛,完成任务,然后把他逼入成婚的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