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将宝兔带回了定北侯府,子丹急于照顾她,懒得再对七嘴八舌询问细情的众人解释,因此叫柳护卫打发那堆热心人到厅里,由他来说明一切。
至于子丹自已,他焦心地将宝兔抱回了清秀小楼,亲自为她换过了干净的衣裳,轻轻地用净水试图喷醒她。
"噗!"
第一口喷下,宝兔眼睛眨也没眨一下,依旧睡得香甜。
他手里拿着水杯,正含了满满一口想再喷她;没想到宝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傻傻地看着他,"你在干嘛呀?"
"咳咳咳……"子丹蓄势待发的一口水登时倒吸入喉,呛得大咳特咳起来!脸都红了。
她噗哧笑了出来,连忙拍他的背。"你在做什幺呀?当心!"
他一边呛咳喘气,一边目不转睛地瞅着她,"妳……醒了?"
她又笑了,小心地打量着他,"你怎幺了?不舒服吗?平常总说我是个傻蛋,今天怎幺傻蛋换你做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你不要紧吧?"
他见她巧笑如昔,还能关心他,忍不往低喊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她。"宝免……"
她羞红着脸,又好奇又讶异地窝在他胸膛前,小小声地问:"怎幺了?你好象很久没有见到我似的?"
"我……"他刚想把方才险象环生的景况告诉她,念头一转,还是决定让它就此过去,既然乐安夫妇有心悔改、破镜重圆,再怎幺说应该给他们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且他也生怕宝兔知道自己差点惨遭毒手后,会伤心难过,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定北侯府……
他突然更加紧拥住了她,害怕一放开,她就会像嫦娥奔月一般飞走了。
"宝免,答应我,留下来好吗?"他再次提出恳求。
他已经都想明白了,什幺狗屁男儿自尊、骨气、意气乱七八糟的,统统滚他的蛋巴!
千年难求有情人,放开了她,他会痛苦追悔一辈子的!
宝兔被他突如其来的紧拥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咬着唇儿,被深深的打动了,可是……可是……
"子丹,我也很想留下来。"她终于甩开一切的顾忌和矜持,大胆地说了出来,可是眼角盈满泪水,"可是我不能。"
"为什幺?"他痛楚地闭上眼睛,瘠哑低吼着,"为什幺?难道妳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她泪水潸潸地滑落,满眼凄楚,"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为什幺一想到要走,我的心都揪疼了?疼得好象被撕成一片片那样。"
这是她第一次亲日说出喜欢他,子丹满睑狂喜与疼惜,他贪婪地凝视着她,执拗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什幺妳不能留下来?是怕妳的主人不愿意吗?妳告诉我妳住在哪儿,我亲自登门求他们把妳下嫁给我。"
她震撼住了,"下嫁……你是个权势滔天的侯爷,我不过是个小小丫头啊!"
他真这幺爱她?宝兔小手紧捂住嘴巴,不敢置信,欢喜的泪水扑簌簌的掉。
是欢喜也是绝望,因为他们永达永远也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早在千年前她们也沾染王母娘娘仙药的灵气,随着嫦娥仙子奔向月上广寒宫起,就注定和人间仙凡两隔了……
连后羿大王和嫦娥仙子都没有办法在一起了,更河况是她这只小小的月免?
他目光炽热地看着她,固执地重申,"是丫头又怎样?天下众生皆平等,我只知道我爱妳,我绝对不能失去妳就对了!"
他每一个字都深深熨烫进她心底,可是只会让她更加柔肠百转,更加舍不得。
须得无情,如何无情,既已有情,如何忘情?
她心弦深颤,极舍不得地看着他,彷佛要将他刻进眼底、心底、烙印在永恒的记忆里。
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
"子丹。"她突然轻唤,迅速地、痛彻心扉地下了决定。
他深深凝视着她,"是。"
"答应我一件事。"宝兔憋着气,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痛哭失声。
他眸底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我答应妳之后,妳就会留下来永远陪伴我吗?"
她重重地咬着唇,力气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不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抑制内心剧烈抽搐的痛苦。
"对。"她慢慢地绽出了一朵美丽的笑容,在泪光中相映生辉。
子丹大大狂喜了,"好,我答应妳,一百件、一千件都答应!"
她心都快被揉碎了,却还得勉强自己说道:"虽然三月之期还未到,你可以先把碧珑给我吗?我拿回去交差,然后就回来,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走了。"
他被这个好消息给冲昏了脑袋,欣喜若狂地叫道:"好!我马上去拿,只是妳要答应我,一定要再回来……答应我。"
"我一定再回来。"从此唯有魂梦与君同了,她心在淌血。
以后每晚,她会拨开月光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他、陪伴着他……只是他们永远再也不能相依相偎了。
子丹兴奋着,轻轻放开了她,立刻去取那一块玉师精雕而成的玉珑。
宝兔望着他欢喜离去的背影,再也禁不住澎湃的剧痛,"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捂着胸口,好似恨不得把一颗心也给呕出来了才算。
子丹啊子丹,请你原谅我……
子丹急急奔向自己的寝房,从斗柜里取出了那一枚雕上古纹飞凤图案的玉珑,兴匆匆就往外跑。
他才到门口就跟凤老夫人撞满怀,子丹急急伸手搀住了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子。
"娘,当心!"
凤老夫人惊魂甫定,拍着胸口斥道:"这孩子吓死我了,你慌慌张张的上哪儿去啊?正好,娘有事找你。"
他勉强按捺着激动的心绪,定了定神,"娘,什幺事?"
凤老夫人右手捏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递给了他。"吶,这就是你要的碧珑。"
子丹笑了,他扬扬手上那一块。"娘,这才是碧珑。"
"不是的,儿子,我不是在跟你说笑,"凤老夫人笑嘻嘻的,"这可是我们的传家宝,听说乃是从远古时期就留传下来的实物,是你太祖辗转取得的。"
子丹震了下,不敢相信,然后惊异地笑了,"娘,妳真是爱开玩笑,远古时代就留传下来?不早成灰了?"
"傻儿子,宝物就是实物,不神奇怎称作实物呢?而且玉石本就是天地精华凝结千万年而成,再过个几百年也只有更坚固罢了!"凤老夫人白了儿子一眼,"来,我听到你说实兔是为了找一块宝物,所以才会到我们家的,既然这实物对她来说这幺重要,就当作是我们给她的聘礼之一,也是你们的定情物吧,所以……快快拿去给她。"
子丹一脸的不可思议,"怎幺……会这幺碰巧?难道这一切早就注定了?寻觅非艰难,莫向东西南,冠盖满京华,笑指欢喜郎……难道指的真的是我?我就是欢喜郎?"
他努力消化着这个天大的事实……
最后他欢喜地笑了,"可不是吗?得到了人间最最珍贵的真爱,此刻唯有"欢喜"
两字可以形容了……哈哈,哈哈,我是欢喜郎。"
凤老夫人不明就里,以为儿子发痴了,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丹儿,你怎幺啦?"
他迅速回过神来,大大欢喜地抱住了母亲,吻了吻她的脸颊,接过碧珑欢天喜地的往清秀小楼跑去。
"哎哟,这孩子真是……"凤老夫人抚着脸颊,怔怔地、甜甜地笑了,"窝心哪!"
呵呵呵,准备办喜事啰!
清秀小楼子丹轻轻将檀木盒子打开,一道莹然光华辉映而出——
清如夜光、柔如皎月,两人不约而同被身呈碧绿又盈满点点玫瑰红晕的碧珑给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