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紧裹着衣裳站了起来,他一个用力就搂入怀中。
“怎么当着人家的面搂搂抱抱?”她的脸羞红了。
“放心,他们不会抗议的。”他笑道。
她狠狠地睨了他一眼,“为了怕后头有追兵,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吧!”
他看了洞外微亮的天际,点头道.“天快亮了,现在上路也比较不怕冻着了你。”
芍药感动极了,偎在他身上,放心地任凭他将自己凌空抱起,带出山洞。
在经过那四个眸中带恨的男人身边时,芍药尽避有点害怕,还是忍不住对他们晓以大义——
“江湖路难行,还是趁早收山,退隐山林吧!你们总不希望你们的妻儿成天在家担忧你们的安危吧﹖”
四飞煞愕然地瞪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他们被点了哑穴,哪还能出声呢?
沧浪闻言大笑,轻拧了下她的俏鼻,“走吧!”
“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多想想……记得喔﹗”芍药被“扛”走前不忘再抛下一句苦口婆心的劝告。
四飞煞面面相觑——
第八章
下山的路上,芍药实在是轻松得很,因为她压根儿不用费半点力气。
沧浪一路上将她抱在怀里,而且心情好像很不错,因为她看见他脸庞满是笑意,坚毅的嘴唇此刻咧成了一弯笑,正边走边瞅着她呢!
她被他笑得有点模不着头绪,“怎么了﹖”
他摇头不回答,却依旧笑得好开心。
“怎么了嘛﹖”她眨眨眼,好奇地偏着头。
他依然摇头,却在下一瞬间被她掐住了脸——芍药两只小手把他的脸颊捏得紧紧的,一副逼问到底的气势。
“哎呀,好痛。”他苦了脸。
“说不说﹖”她威胁道。
他又好气又好笑,“是是是,说说说……可是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瞅着我笑﹖”
“因为你是我的心肝宝贝,长得又这般娇俏动人,所以我情不自禁一见你就笑。”
“是吗?真不好意思。”她傻笑完才发现这个解释有点勉强,“喂,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不出她娇娇弱弱的,掐起人来还挺有力气的,看来以后他得小心别得罪她了。
“你究竟在笑些什么?”
“只怕我说了实话,你会掐得我更疼,说不定会掐出血痕来呢!”他咕哝。
“想要不被抓得满脸血痕就从实招来,我可以从轻发落。”她得意地睨着他。能偶尔占上风欺负他,这种滋味好极了。
“好,我说。”他又忍不住笑了,“我是想到你方才对恶名昭彰、杀人不眨眼的四飞煞说教,就觉得好笑……你的模样好像私塾里的老夫子,可惜四飞煞并非小孩子。”
“我相信人性本善。”
“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小泵娘。”
“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希望世上的人都是好人,这有什么不对的﹖”她瞪他。
“没有什么不对,你这样会比较快乐。”他凝视着她,好脾气地微笑道。
“我本来就很快乐,若不是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事带入我的生活中……”她垂下了眼脸,心底却是滋味万千、复杂难辨。“唉……”
他被她这声叹息扰得心酸起来,舍不得地道:“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扯进江湖恩怨中。”
“可是你已经走入我的生命,这一点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她柔弱地将头靠在他胸前,只要一想起她将要离开他,就不禁心如刀割。
“你希望我走出你的生命吗?”他彷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白地问。
“当然不。”她回答得好快,生怕他看出蛛丝马迹,“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我们待会儿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我想回家,”她低低吁叹,“这些日子我不在,不知天伯怎么了,我想他一定成天为我担心着急。”
“你想回去了﹖”
她点点头。
他难掩落寞之情,不过还是尊重她的决定,“好,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到家门口就成了,我还是不方便……请你入内。”尤其不能让天伯知道她还与沧浪难舍难分。
他的神色更加寂寥萧索了。
看在芍药的眼里,心底难受到了极点。她多想拭去他眼底的萧瑟,让他重现方才的灿烂笑容。
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只想做点什么抚去他眼底眉梢的自怜,不禁月兑口而出:“我再多陪你几日吧!”
他整个脸庞瞬间被点亮了,“当真?”
芍药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她已经爱上了他,再也见不得他伤心难受。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芍药心底的酸楚与无力感交杂着。
无论怎么做,两人都注定要伤心。
可是她至少可以多制造一些美丽的回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找到日后疗伤的力量。
“大哥,我好想吃西湖的鼎湖上素,听说那儿的素斋是天下一绝。”她低着头,柔柔地道。
喜悦和宠爱之色同时飞扬在他的眉尖,“好,我们就到西湖吃素斋,待吃完了素斋后,我还可以带你去尝尝月满楼的枣泥锅饼,又香又有咬劲,你一定会喜欢。”
“你说得我肚子都饿了。”她咧嘴一笑。
“那么还等什么?我们出发往西湖去﹗”他神采飞扬,幸福满溢。
芍药望着他,不禁痴了。
他们在西湖逛了两天,吃遍了湖畔着名的各样美食佳肴和各色小点,晚上就投宿在西湖最有名的宝苑客栈。
沧浪在这两日对芍药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把她捧在手掌心上呵护着,生怕她有一点不开心和委屈。
芍药相信,若是嫁给了他,她的下半辈子都会过得这么幸福。
如果他不是个江湖中人,或者愿意退出江湖的话。
这个话题她不敢再提,可是这个念头却时常缠绕着她。
尤其每当沧浪买了小玩意儿要给她赏玩时,流露在他眼底的爱怜都教她差点月兑口而出——若你真的爱我,就为我舍弃江湖好吗?
可是每回她都忍住了,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难堪,或者让他百般为难。
他身负两大家族的期望,有他自己的责任在,她又怎能祈求他为她做牺牲呢?
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学会了一种处世态度:在这世上一个人所能拥有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她怎么有那个权利要求另外一个人为她做些什么呢?
尽避她希望他与她厮守到老,想到心都痛了。
“你在想什么?”
这一夜,当芍药依偎在他怀中时,柳眉又不禁轻攒了起来时,沧浪忍不住问出口。
这两天老是见她若有所思的,他早就想要问问她了,可是每回她都用最甜美的笑容引开了他的注意力,惹得他意乱情迷好半天,理智几乎恢复不过来。
可是今晚他们同榻而眠,将她紧拥在自己怀中,他有把握可以逼问出她的心事。
他一定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困扰着她。
“我在想什么?你怎么会认为我在想什么呢?”她一开始还企图模糊焦点,试着用反问搞混他的思绪。
可是他丝毫不上当,“因为你又发呆了。”
她咬着唇,嘟起嘴道:“我只是在思考,思考不叫发呆,你太侮辱我了。”
“好,那么你是在思考,可是思考些什么呢?”
“这是女孩家的心事,我为什么要跟你讲?”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心事我都要知道。”他霸道地说。
她瞪了他一眼,“你好霸道。”
“因为我十分关心你。”他轻轻地用手指撩拨着她胸前细女敕的肌肤,惹得她脸上一片潮红。
“呵,坏人,你还想做什么?”她把他的手推开,娇嗔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