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伤口发炎或是迸裂了,”明月眼眸蒙眬起来,“你这样逞能,要证明的是你不需要任何人,可是你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人家是不是会担心……”
她语中的情深意重令迈可心中一阵深深悸动,他声音微哑地道:“抱歉,我害妳伤心了,可是我并不是存心这么做,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而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改过来……不过我会去尝试,尝试着依靠别人,信任别人。”
她是他第一个想要信任的人--
她破啼而笑,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光,“真的?”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
明月环抱住他的腰背,吁了口气。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她微笑地道。
他凝视着她黑亮的杏眸,轻轻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吃妳。”
明月脸颊瞬间红若彩霞,一颗心脏差点从嘴巴跳出来了。
“嘘嘘嘘!”她娇叱,声音却细小如蚊蚋,“你在讲什么啦!被人家听到会误会的……”
人家令狐冲和任盈盈可没有类似这样“煽情”的对话呀!
迈可失笑,看着她又羞又涩的脸庞,不禁放下了拎在右手的桶子,专心一意地将她揽入怀中。
“嗨,在这深山里头只有我们两个,哪来的『被别人听到』呢?”他轻声笑谑地道。
明月脸红的跟西红柿没两样,她咬着唇又想笑又羞怯,“就算是这样,那,那种事也不能大声嚷嚷呀!”
“噢,”他装作恍然大悟,“不能大声嚷嚷,我们只要小小声的做就好了吗?”
“柯迈可!”明月脸上的臊热程度都快要可以煎蛋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头上都快要冒熟烟了。
遭可轻轻地低下头,温柔地凝视她,“嘘,请闭上眼睛。”
“干嘛?”她愣了愣。
他缓缓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覆上了她讶然的唇瓣。
“因为我要吻妳。”
“……”
山涧的水流声轻柔湍湍,林间的小鸟轻脆呢喃,彷佛在为他们伴奏着背景音乐。
此时此刻,情人间的确只适合做某种事,而不是说某些话……
第八章
中东沙漠区
研究室里的所长正烦躁的踱着步,他几乎耐不住性子地低叫起来。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这一个月里没有研发成功的话,我们就得要死在这片沙漠里了。”
他手下的研究员们脸色霎时变白,握住显微镜的手也发起抖来。
“所长,我,我们已经成功地将CACC(化武)的威力提高好几倍了,我想这应该已经能够符合总理先生的期望了。”其中一人畏缩地提醒他。
“你懂个什么?CACC虽然能迅速地散播,致使呼吸者手足麻痹,口部严重灼伤,最后死于心脏休克,但是这是在九一年的时候;而CACC在九七年时就有特效药可治疗了,对于中毒者而言只不过像是生了一场重病罢了,”所长喘息道:“你以为总理先生会满足于这样的生物武器吗?”
“可是,我们这四年来所培养的IZ噬肉炼球菌并不稳定,它无法完全适应氧气,过多的氧气甚至就可以把它消灭得无影无踪,因此尽避它的散播力强,杀伤力大,但是遇到大气层中的氧气量增加,它就会被摧毁掉了。”
“至少唯一足以欣慰的是,它能够迅速在十秒钟内吞噬掉人体里面所有的器官,”所长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牙道:“只要我们克服了氧气这个问题,只要我们让它在氧气里也得以生存,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研究员之一揉了揉他僵硬疲倦的脸颊,颓然吐了口气道:“可是我们已经试过了几千种方法,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最关键性问题。”
所长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低声道:“我们糟了。”
“所长,我有一个建议。”一位来自挪威的金发研究员迟疑地道。
“什么建议?”所长像是抓到了大海中的一根浮木般,倏地抬头,“快说快说!”
“我想,”他吞了口口水,“我们现在只能尽快赶在期限前解决这个问题,假如到最后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就蒙混过去。”
“怎么个蒙混法?”所有的人都瞪着他。
“把东西交出去,然后我们可以编一套理由。”
所长嗤之以鼻,“不行,总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我们蒙混得过去?你知道,假如他抓到了我们的错处,他会非常非常不高兴的……不过他会很乐意把我们活埋在沙漠中当作肥料的。”
“那我们无计可施了吗?”
“我们目前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赶在期限前把IZ噬肉炼球菌培养完成。”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凉气。
如何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克服空气中含氧度的困难,这实在是一件再艰辛不过的任务了。
科学并非魔法,可以一挥魔棒就心想事成,科学是需要时间一次又一次的试验的。
但是显然总理先生不作如是想。
尽避研究室里的室温永远是最舒服宜人的,但是所有的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初实在不应该答应这份高薪却高危险性的工作。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领悟永远比事实慢一步。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迈可伤口愈合的状况非常好,休息了近十天,已经行动自如,像没受伤前的利落敏捷了。
其中明月的功劳自然不小。
饭后,迈可站在明月的身旁帮她擦拭盘子,动作虽然稍嫌笨拙,但诚意却是十足。
“幸好这猎人小屋里有小发电机,要不然连洗个碗都还得出去外头提水呢!”她满意地吁口气,甜甜一笑道:“好棒,如果我也住在美国的话,我一定也会去弄楝像这样的小屋来住住。”
“妳喜欢?”
“当然,这种感觉真好。”
“或者我们可以买一栋,以后来度假。”他想也没想地就月兑口而出。
明月心一紧,颤抖地望着他,“我们?”
“买房子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看着她,倏地笑了,“放心,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据他所知,台北的房价颇高,因此大多数的民众置屋并不容易。
他以为明月担心的是这点。
明月递给他一块湿答答的盘子,手都有点发抖,“我并非质疑你的经济能力,我想当个中校薪水应当也不少吧!”
“是不少。”他没有告诉她,他的父母亲都是西雅图的望族,因此他从父母亲那里继承了大笔他不愿意接受的遗产。
明月慢吞吞地,怯怜怜地道:“我指的是--『我们』和『以后』这两个词。”
他微蹙起眉头,“我不懂,妳的意思是?”
“你这么说是在承诺一些未来的东西吗?”她深呼吸一口气,深深地看着他,“我从来不敢奢望我们之间能够有未来,虽然我好想好想……可是……”
“可是什么?”他轻轻问。
“我知道对你而言,未来是一个毫不确定的因子,很令人怀疑的一个名词,”她垂下眼睑,察觉心底滋味复杂莫辨,说不出是酸楚是苦涩还是期待,“你身处的世界的确是灰色地带,有太多人性的丑陋;所以你不相信人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为唯有如此,你才不会深受伤害。”
她的话像是醍醐灌顶,更像是一支箭般深深地戳进了他的心底,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与深沉感受……
迈可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感觉,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和你共度未来;”她深切真挚地道,“可是我并不要求你一定要跟我有共同的想法,我想你身上背负的沉重包袱并没有这么容易就抛开,你长久以来所受的痛苦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痊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让我帮你,至少陪在你身边,陪你去经历这一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