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身体上的病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心理的病却令她浑身无力,连动都不想动。
她甚至不想出去见人了。
除了哭成了核桃般大的眼睛外,她也觉得没有那个脸出去见人--尤其是见狄佑奇,这个令她又爱又恨、又哭又笑的人物。
躺在床上的这两天她思考了很多,一回想起狄佑奇的吻就忍不住脸颊烧红,更忍不住自怜起来。
她为什么要为这一吻而撼动呢?人家狄先生根本一点都不重视啊!他甚至还说后悔呢!
不过蔼蔼气归气,她还是不自禁地回味起他照顾她一夜的情景。
她还记得晨光下的他脸上有着焦急不安和担心的痕迹……这可以让她燃烧起一些希望吗?
有没有可能……他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要不他为什么要那么样的守候她、关心她?
蔼蔼一会儿气恼地哭,一会儿甜孜孜地笑,完全就是一副掉入爱情海的痴傻模样。
直到门上的轻敲声响起,她才停止了这反反复覆的矛盾心理。
“请进。”她的心狂跳了起来;该不会是他吧?
开门进来的是伦管家,他端着一盘餐点进来。
“曲小姐,用点晚餐吧!”他将盛满炖肉、米饭,以及各色蔬菜的餐盘放在她床边的茶几上。
“这么快就又要吃晚餐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麻烦你了,这两天帮我端上端下的,明天我就可以自己下楼吃饭,并且恢复上课了。”
“为什么不再多休息几天?”老管家衷心地关怀着。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觉得已经完全好了。”她打趣着,“又是生龙活虎一只,安啦!”
“老爷很担心妳。”他突然冒出一句。
“呀?”蔼蔼没来由地脸红了。
“是真的。”
“呃,我知道,狄先生真是个仁慈的好老板。”地胡乱地回答着,心卜通卜通地狂跳。
“曲小姐,请妳多多谅解他。”
“啥?”蔼蔼不懂老管家为什么要这么说。
老管家低低地叹息道:“老爷他的暴躁和易怒都是有原因的,请妳不要生他的气。”
“我?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她别过头,不愿承认自己的情绪起伏都是因为狄佑奇。
老管家眸光一闪,“这两天气氛不对,老爷和妳都很刻意的在回避对方。”
没想到老管家老虽老,注意力和眼力却是一等一的。蔼蔼被他识破心事,不禁红了脸。
“我有什么好回避他的?”她仍然死鸭子嘴硬。
老管家摇摇头叹气,“曲小姐,老爷他曾经受过很大的创伤,要接受自己的感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
他话中透露的意思让蔼蔼忍不住瞅向他,“可以说明白一些吗?”
“这应该让老爷自己跟妳说,只要时机成熟。”老管家缓缓退去,“曲小姐,请妳无论如何都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老爷给妳的。”
“伦管家,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她听得一头雾水。
“妳请慢用。”他关上门。
蔼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才好,她简直被推入一座迷宫里,出口在何处完全要靠自己模索。
最气人的是,她居然对此感到兴奋期待……
谜样的男人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答案呢?
她思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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蔼蔼在第三天恢复了上课,然而当她必须下楼来吃早餐的时候,她是低着头像小媳妇一样模进餐室里的。
心乱如麻的她完全不敢看坐在餐桌对面的佑奇,然而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地紧盯着她。
蔼蔼整颗头都快要贴上火腿蛋了。
餐桌上的气氛明显地有些尴尬,除了他们两个人的心结之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丽娜更是嫉妒地瞪着蔼蔼,活像要把她吞下肚里似的。
蔼蔼后来几乎食不下咽,可以说是用逃的离开狄家。
来到学校后,她更是刻意的避开了国祯,早早就来到自己的班级看着学生。
上午的课一节节的过去,蔼蔼在心神激荡与不宁中教导着孩子念国语。
第四节上课的钟声响了,蔼蔼坐在讲台上等待着一群群的小朋友从操场上一路玩回来。
就在最后一群小鸭乖乖归巢的同时,突然间有个小男生哭着走了进来。
走在他后面的是个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女生,她一脸不以为然地跟着进教室。
“你怎么了?王晓民?”蔼蔼亲切地问道。
小男生边哭边街向蔼蔼告状--
“老师,她给我打。”
“嗄?”她愣了一下。
“我又没有给你打,我只是轻轻的模了一下,你不要乱跟老师讲喔!”那个眼睛圆滚滚的小女生有模有样的扠着腰,泼辣地叫道。
“老师,吴小琳真的给我打。”小男生“不畏强权”地抗辩。
“到底是你打她,还是她打你?”蔼蔼搔搔头,快被他们给搞迷糊了。
“是她给我打啊!”小男生委屈极了。
“老师,妳不要听他乱说,我明明只是模他一下,是他自己胆子太小吓到了,”小女生不甘示弱地叫道,“我又没有给他打。”
蔼蔼看了看捂着头哭泣的小男生,再看了看嘟着嘴的小辣椒,这才领悟到是怎么回事。
“老天,你们原来是……”她爆笑出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晓民,她给你打还不好呀?”
“不是,老师我是说--”小男生哭哭啼啼地解释,“她--给我打啦!”
“我明明就没有给你打。”
“妳明明给我打,还说没有。”
所有的小朋友都笑哈哈地看着这一幕,蔼蔼更是已经笑弯了腰。
“晓民,那不叫她给我打,应该说她打我。”蔼蔼笑着纠正。
她简直被小孩子直接把台语翻成国语的拼法给打败了。
小男孩脸一红,委委屈屈地问:“是吗?”
“是。”蔼蔼已经笑到忘记要维持正义了。
她几天以来积压的所有担心,紧张、爱慕和羞愧感等等复杂的情绪,统统在这一笑之间消弭于无形。
一个人还是可以无忧无虑、简简单单地过生活的。
蔼蔼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一整天,蔼蔼尝到了好几天以来所不能够尝到的快乐感觉,地又恢复了以前的“曲蔼蔼”形象。
她调侃自己,逗得全办公室的老师笑哈哈的,让整个平安国民小学又沸腾起来。
就在一堆教师微笑着鱼贯步出办公室走向操场参加降旗典澧的同时,穿着一身粉红绒毛衣的蔼蔼也蹦蹦跳跳地向操场走去。
“蔼蔼--”国祯在她身后轻声唤道,唯恐他的声音被别的老师听到。
蔼蔼本能地笑着转过头来,她随即一愣,脸上的笑冻住了。
“国……国祯,有什么事吗?”她左顾右盼着,想看看有没有谁能够在这时出现救她。
但是显然其它的老师们都很敬业,大伙儿一个劲地奔向操场,压根儿没看到她睑上的求救神彩。
看样子只能够依靠自己了,她认命地想。
天哪!她暗暗地叹了口气,勉强咧出个笑来,“要降旗了耶,我们走吧!”
柄祯望向准备就绪的师生,他只迟疑了两秒钟就飞快地说:“妳今晚可以和我吃顿晚餐吗?”
“为什么?”她脚下的动作加快,可惜还是比不上人家学体育的。
“难道妳都没有考虑过我那一天的话吗?”
“什么话?”蔼蔼打着太极拳,期望赶快赶到操场中心。
“我喜--”国祯紧迫不舍地想表白。
就在这时,训导主任的声音从广播器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