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躲在一大片竹林中,隔着疏落的竹子依稀可以看见书斋内的一切动静。
哇!他们的体力还真好,昨晚明明喝掉了好几醰酒,可是今天两人还是精神飒爽,完全没有隔夜宿醉的模样。
客风和管浩月同时望向伫立在门外的两个人儿,相觑了一眼。
客风微笑着起身,走向轻垂螓首的月影,“花姑娘好早呀!昨晚睡得好吗?”
可人瞪大眼--昨晚睡得好吗?这么说她昨夜也是睡在羽若别院?月影面对他关叨的问候,头不禁垂得更低了,声如蚊鸣,“睡得很好,多谢公子关心。”
“楚公子,你会不会娶我们家小姐?”水云天真无邪,却稍嫌口没遮拦的嚷着。
避浩月呛咳了-下,瞪向客风,客风更是讶异地瞅着水云,搔搔下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水云!”月影低呼一声,红霞飞上脸颊。
但是他们的反应都不及可人的剧烈,可人几乎像是被雷打中了般,轰地一声,整个脑子内的思绪全部迅速的被炸成七零八落。
她虚月兑的靠在-根竹子上,身子慢慢地冰冷起来,但是一转念,又想到昨天的那桩误会,因此她强自振作起精神,不愿再单凭三言两语,就杯弓蛇影的怀疑起客风来。
她按耐着胸口的惊跳,留心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客风首先开门,他温柔却坚定的道:“水云姑娘,妳说错了。”
“怎么,不是吗?”水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脸色转成苍白的月影,“可是小姐的爹不是楚老爷的好朋友吗?你不是会照顾小姐吗?”
“那是两回事,和我娶不娶月影姑娘没关系。”
避浩月长长地吁了口气,显然是安心不少。
月影立时脸色发白,但她还是温婉轻柔地说:“对呀!水云,妳不要乱讲话。”
“可是小姐……”小姐不是很喜欢楚公子吗?她可以藉此机会接近楚公子,和他在-起呀!
月影瞪了她一眼,然后才望向客风,勉强一笑,“楚公子,我们打扰了你一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水云也应该回燕花苑了,就此告辞。”
“等等,”客风本能地叫住地,皱着眉头道:“妳还要回去那个教坊?”
“那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虽然名声不好,到底也是个窝。”她凄凉一笑,有着说小小的迷离总怅。
“既然让我遇到了巳故世伯之女,焉有再让妳回那地方的道理?”客风诚恳地道:
“妳在没有更好的打算前,就先在羽若别院住下吧!”
所有的人都惊愕了一下,但月影和水云是惊喜万分的。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自由之身。”月影眼中的光彩又一黯,失落极了。
“那不是问题,我明天就差人将赎身的银两送到嬷嬷手中,她还有什么借口留下妳?”
“真……真的吗?可是嬷嬷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存心敲你一笔。”月影替他担忧。
“这不重要,我自然会处理。”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柔声说:“妳就安心的待在羽若别院吧!”
“楚公子,这样怎么好意思呢?”她又惊又喜又娇羞。
妳就甭客气了!可人酸涩的想着。
虽然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直冒酸泡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风”,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人瞧着月影和水云一脸欢欣喜悦的离开了书斋,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危险,太危险了。
“可人,妳可以出来了。”客风的声音穿过竹林传进她的耳朵内。
“呀?”她惊跳起来,举目望向声音来源处,“你……”
“我怎么会发现妳的是吗?”客风笑咪咪地走近她,拦腰抱起。
他听声辨影的功夫练得还算小有成就,怎么会发现不到她呢?
“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乱来啦。”她心慌又羞怯,在他的怀抱中挣扎。
“只有两个人的场所称不上大庭广众下。”他无视于她的挣扎,将她抱进书斋内。
“管老会看到的。”她握紧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后来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事,只会弄疼了自己的手。
“他相当的识趣,早就闪开了。”
客风抱着她坐进雕花椅,把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朗笑着搂紧她,“不要弄伤了自己的手,我会心疼的。”
“才怪,你会心疼的应该是那个美绝尘俗的月影姑娘吧!”这句话一出口,可人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客风愣了一下,缓缓绽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妳在吃醋。”
可人这下子想不躲进他怀里也不行了,因为她的耳根子已经烧得火热,更甭说她的脸了。“没有,没有。”
“行,妳吃醋了。哗!妳还偷听我们说话。”
“我哪有偷听。”
“那妳将躲在墙角、竖高耳朵的行为称之为什么?”
“不论是什么,反正不是偷听。”完了,她发现自己怎么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没有形象了?
“是--吗?”他故意拉长了问句,暧昧的看着她。
可人被他笑得心慌意乱,“跟你说不是就不是嘛!”
“好,不是就不是。”客风突然收起了笑谑的神色,正经地道。
这变化让可人措手不及,她讶异地抬起头端详他的面孔,“你怎么了?”
“可人!”他蓦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满睑严肃地瞅着她。
“干嘛?”她被他吓了好大一跳。
“妳要相信我。”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来。
可人模模他的额头,再模模自己的,咕哝道:“没发烧呀!怎么语无伦次的呢?”
“我指的是月影姑娘的事。”
“我没有误会你们。”这话有一半的真实性。
“当真?”他抬起她的下巴,专注地凝视着,探索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我像那种会胡乱误会人家的人吗?”她轻哼。
“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我不确定。”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变得像醋醰子是吗?”他对她的观点已转变至此了?可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事实上,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客风活像被打了一拳似的畏缩了一下,急急地触模着她的脸颊,瘩哑低沉地道:“不,求妳不要哭!”
“我没有哭。”她低下头。
他心疼至极地一把将她紧按在胸前,心跳如雷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慌不舍,“求妳别哭,妳哭得我的心都拧痛了。”
可人的眼圈儿只是红了一瞬,但在听到他充满感情的说出这句话后,她真的快掉下泪来了。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说妳是醋醰子,我发誓,所以妳就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好言相慰。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没有哭。”她快速的在他襟前拭掉眼泪,倔强地抬起下巴让他看。
客风溜了她一眼,随即笑了,“好,妳没有哭,我胸前会湿湿的是因为口水,而不是泪水的缘故,好不好?”
“我也没有流口水。”她不依地捶着他的胸膛。
“是是是。”客风被她又搓又揉的,已经一点个性都没有了。
可人这才抿起嘴,正经地道:“还有,我没有吃醋,但是我想知道花姑娘为什会么在羽若别院,当然,你有权利不告诉我。”
客风瞅着她的装模作样,明明很想知道却又装出不在乎的神情,不由得咧嘴笑了。
“不说拉倒。”可人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就要跳下他的大腿。
他轻展铁臂,再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笑吟吟地道:“我说,但是在说之前,有个问题想要问妳。”
“交换条件?”
他点点头,噙着一丝有趣的笑意。
“好,你问吧。”
“我很好奇,我刚认识妳的时候,妳是个羞怯畏缩、楚楚可怜的小泵娘,让我情不自禁的又怜又爱,而现在的妳虽然柔弱却慧黠,让我又喜又敬,一颗心都随着妳的一举一动、低颦浅笑而或喜或忧,妳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呢?”他深情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