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菀追下楼来,喊住送完饭的桦洁。
“我?”讶异的桦洁张口结舌。
“我希望能和你谈谈。”晓菀拿出上法庭的冷静。
桦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只有关靖,否则她难不成会找自已讨论面包烤几分钟最好吃?
“好。”谁怕谁啊!她只是温柔并不是白痴。
於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附近一家咖啡店。
“有什么事?”桦洁好奇地问,想听听看她会如何开口。
“你很爱关先生吗?”晓菀的口气听不出是好是坏。
有必要让你知道吗?桦洁不是感受不出那些天她的不友善,但基於礼貌还是回答了。“无庸置疑。”
“你自信能在事业上帮助关先生,为他分忧吗?”
喝!摆明了上法庭质询的架势嘛。桦洁暗忖著。
“我想这和我爱他扯不上关系吧?”她可不是好吃果子,一记球再弹问回去。她向来不愿欺负人,也不肯让人欺负。
“关先生需要的是一个能和他共同冲刺的夥伴,这样子的妻子才是最适合他。”晓菀提醒她。
“例如?”桦洁仍不动声色。
“我自从进事务所后就一直爱著他。”晓菀话锋一转,大胆表明。
桦洁并不惊讶,但却也不好接话,只能喝口卡布基诺,微笑地听著。“我们是事业上共同扶持的好夥伴,私底下亦是不错的朋友。”晓菀把话全挑明了说,并等著她领悟知难而退。
“他爱你吗?”
“呃……”晓菀神色一变。
“你说得不错,你们在公事上的确相当契合,可是事务所的每位律师都是一样吧?”她看得出来他们合作的冲劲。
晓菀无法否认。
“妻子也可以是在他身后默默支持善他,在他倦累时静静抚平他的疲乏,而且一个爱他、他也挚爱的妻子才是共同携手走过一生的好伴侣。我不知道旁人的定义为何,但是关靖和我有相同的信念。”她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晓菀竟无言以对,平常的犀利完全被惊愕取代。她没想到她会估计错误,苏桦洁并不是一般柔顺的女子。
“没事了吗?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桦洁迈著快乐的脚步离开,留下怔愣的晓菀。
“也许我该考虑去考个律师执照,嗯!质询得有模有样。”她轻快的发动机车,心情是飞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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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哭得唏哩哗啦,一盒面纸都不够用,正在拆第二盒。
“你怎么了?”桦洁梳著刚吹乾的头发,窝进沙发。“那个……阿朱和乔峰好可怜、好凄美……”明明小手一指电视机。
“你又去租港剧回来自虐?每次看到这集就泪流成河,却偏偏老喜欢看。”很难想像开朗的明明一看到悲剧故事就哭得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那种感觉很美啊!”她边说边抹著泪水,小鼻子红通通的,甚是惹人爱怜。
“我倒情愿你再捧著福尔摩斯,神秘兮兮的追寻线索,起码不会哭倒万里长城。”她取笑道。
“是谁看小说看得整夜垂泪到天明?连美人鱼童话书都可以使你泪腺发达,还敢笑我?”明明调侃回去。
桦洁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好一阵子才道:“这表示咱们俩都是性情中人,不错不错。”“真是……啊!你看,乔峰好伤心。”明明注意力又转回萤光幕上,照样哭得沸泪满衣裳。
桦洁也由著她,起身泡了杯牛女乃。
电话突然响起。
“喂,请问哪一位?”桦洁慢慢露出笑容,“你稍等一下。”
“谁?”片子刚好合一段落,明明耳目暂时回复清晰。
“温洛。”桦洁将话筒递给她,还暧昧的抛来一抹笑。
“,脑子又在想什么?”明明回以一记卫生眼,一手接过电话。“喂?”
“明明,还没睡呀?”低沉的声音透著磁性,温洛真该去主持深夜广播节目,保证迷得人七荤八素。明明如是想。“你在干嘛?”她不自觉的慵懒娇弱,口气甜甜地问他。
“刚忙完一些商业企划案。抱歉,这些天冷落你了。”他的语气柔若春风拂过,明明尽避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也被熏得暖烘烘,全然忘我……
她蜷著身子窝人舒适的沙发里,絮絮叨叨的倾诉心情。
夜,因为情人间的喃话而燃烧得更加灿烂。?·································
这日照常和温洛通完电话,可是明明的表情不再是单纯的喜悦甜蜜,却多了一丝怔忡。
桦洁见她蹙著眉,体贴的探问:“明明,心情不好?”“很复杂……”明明回以一笑,咬著唇道:“或许是我感情愈投入,总是希望能够更确定这份爱。”
“你不确定他的心?”温洛对明明的百般呵护、怜惜宠爱,她不可能感受不出吧!桦洁怀疑地问。
“我明了他的真心,也了解自已对他的爱意,只是……我从未由他口中听到过一句‘我爱你’。”
“也许时机未到,他尚说不出口吧。男人不像女人,他们总是羞於承认一些比较柔性的事物,爱也一样。但是,谨言慎行的爱话终有一天会全盘流泄,我也正在等关靖何时抛开东方男人的矜持,虽然目前我非常满足这份静静流露、尽在不言中的情意。”“温洛有别於一般外国男子的轻浮躁动,不会成天将甜心、亲爱的、爱你等客套却缺乏诚挚的话挂在嘴边,这使我相信、依靠他的真,所以奋不顾身的投人感情。”明明停顿一下,继续道:“再等等吧!或许真如你所说,时机未到。我希望时机到来时,真爱的承诺将是隽永一生。”
“陷入情网的人都特别极端,不是清晰就是盲目,我倒是很庆幸我们都相当理智。”
“只是……”明明乏力的一躺,“有时觉得好烦,情绪缠绕得连自己都无法保持超然思想,总觉和一般人没两样。”
桦洁也有同感,她们两个皆是生平不识情滋味的小女子,在初拥抱爱情时,难免思绪纷乱,只有用一向飒朗的个性平抚这股冲击,但仍会有一两滴轻愁穿过心头,在满腔甜甜的爱意中添加了些酸涩……“跟著感觉走吧!”事实上她只想交给关靖去操心,她只要相信相依、对等付出爱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明明宛若肚子鼓鼓的青蛙,一古脑地蹲坐下来,眼眸满是觉醒的喜悦。
“哦?”情绪转得太快了吧?恋爱中人都有那么一点点神经质。桦洁感到不可思议。
“你也一样呀!难道你没注意到我们似乎都爱得很甜蜜,不苦别人的苦涩波折?”
“的确,我们是走得平顺明朗。”
“会不会……苦涩尚未到来?就在付出感情之后……”明明先是一忧,而后豪爽的一拍案,“管他的,真来了再烦还来得及,若为了怕苦就这样缩首畏尾的担心受怕,啥事都不敢做,那岂不是枉来这一遭?苦也罢,痛也罢,总是人生滋味,尝了再说。”
“好气魄!”桦洁佩服得无以复加,心有戚戚焉。
“或许终有一天会有流泪的时刻,但我已受过,一切都值得了。”明明心思清明地续这,“更何况我们的未来仍相当美好,比旁人苦恋、黯然神伤好多了。”
“好一番透彻的领悟,真没想到明明这般大智慧。”“桦洁禅师过誉了。”明明骞地脸红,回以龇牙咧嘴的鬼脸。老实说,她还不习惯有人如此赞美她,一向都是她逗得人面红耳赤、哭笑不得,今日怎可反过来呢?她贼贼笑了,“听说有个东方男人尚未说出我爱你,那请问东方男人的初吻献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