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前几天我才知道,他母亲刚好在这里上初级班的插花课。”
“这么巧啊!”林瑜萱瞪大眼睛。
向晴请了两个助理,一个早班,一个晚班;林瑜萱上的是早班,她当然没机会和晚上来上课的“学生们”碰面。
“那……”林瑜萱紧接着就很好奇地问:“妳有没有问他母亲,到底『好聚好散』先生交过几个女朋友呀?”
向晴敲敲她的头。“难道妳有兴趣成为其中一个?”
没想到林瑜萱居然一脸陶醉地说:“这么帅的男人,就算只是曾经拥有过,也是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呢。”
向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花痴。”
一阵风吹过,红砖道旁的台湾乐木鹅黄的花朵便像雪花般飘落下来,秋意在不知不觉中又变得更浓了些。
向晴和好友田馨坐在新开幕的餐厅里,一面望向对街满树的黄花,一面享受美味的佳肴。
“妳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请我吃饭。”
“因为有人送我免费的餐券,所以我就想到好久没找妳一起出来吃饭了。”向晴笑着说:“妳这朋友很不错吧?有好康的都不会忘记妳。”
“我就在想,妳这个一向节俭得要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原来是约我来吃免费的大餐呀。”田馨睨她一眼。
“瞧妳把我说得多吝啬似的。”向晴也白她一眼。
“人家我可没那样说喔。”她已经很客气地用“节俭”这两个字来代替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妳觉得这家餐厅的设计怎么样?”向晴突然问。
田馨很认真地看了一下,接着说:“简单清雅,俐落明快,空间流畅却又不失温馨,整体的感觉很舒服,让人有一种悠闲、轻松的感觉。”
田馨真不愧是做记者的,下起评论又快又贴切,把向晴心中那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全都具体地说出来了。
没错,这家餐厅正是周行毅设计装潢的,她今天除了请好友吃饭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的作品。
虽然他们到目前为止恐怕连朋友都还称不上,可她对他总是有一份好奇心在,很想知道他那样的男人,所设计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他终究还是没让她感到失望,诚如她这个一向对事物很挑剔的好友形容的,他的作品是很值得被赞美的,她不禁在心里头替周行毅加了好多分。
“妳和这家餐厅老板熟吗?”田馨问。
“我不认识餐厅的老板,餐券是装潢的设计师给我的。”向晴坦白说。
“难怪妳刚刚会问我那个问题。”田馨暧昧地瞅着她。“妳老实说,那个设计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但是他只是我花店的客人。”向晴看好友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大概就可以猜想到她想歪了。
“我又没说什么,妳干嘛要忙着撇清?”
“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妳,光看妳的表情就知道妳在胡思乱想什么。”向晴没好气地说。
“改天介绍一下,我最喜欢那种有才气的男人了。”田馨停了一下,接着又问:“他长得帅吗?”
“金玉其外。”向晴懒懒地说。
“妳说话好毒!”田馨忍不住要替那个男人伸冤。“人家可是堂堂的设计师耶,能设计出这样作品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一个草包。”
“我刚刚那句话绝对是赞美的,是妳自己想太多了。”向晴当然知道田馨联想到的是下一句:败絮其中。
“晴子,我们以前的国文老师不是一直在强调,成语是不可以随便乱用的。就像人家新居落成,妳最好不要送一块『金玉满堂』这样的区额,难道妳都忘了吗?”
向晴当然记得老师说过金玉满堂的下一句就是:莫之能守。
“是、是,我知道咱们田大记者饱读诗书,小女子受教了。”
“言归正传。那个设计师妳到底要不要介绍给我认识?”田馨表情好认真。
“妳真的想要啊?”
“才子耶,我这辈子最没办法抗拒的就是才子了。妳若是没兴趣,就把他留给我吧。”
“妳怎么不先问问人家结婚了没?”
“这年头有没有结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合不合我的胃口。”
“妳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田馨吗?”向晴瞠目结舌。
田馨斜睨她一眼。“喂,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幽默感了?”
向晴这才发现反应过度的人是自己,田馨说话不是一向都是这种不怎么正经的调调?
她是怎么了?
是不是人老了,反应就会变得比较迟钝?
唉!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和周行毅一样都是到了被催婚的年纪,也难怪她母亲要急着要帮她相亲了。
“听贵夫人说,上次跟妳相亲那个周先生的母亲对妳可是满意得不得了,还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询问有关妳的事情呢。”张丽秋喜孜孜地向女儿宣布这个好消息。
正在享用早餐的向晴抬起头,懒懒地道:“妈,妳这么高兴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嫁给周妈妈。”
“唉!”张丽秋重重地叹口气。“人家我们那时代的人婚事都嘛是由父母亲作主的,哪有像你们这么麻烦,老是强调什么自由恋爱,结果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带回家过,叫我这个做妈的怎能不替妳担心呢?”
“现在三十几岁未婚的女人满街都是,妳这么紧张做什么?更何况,从头到尾都是周妈妈在一头热,人家周先生未必看得上我。”向晴实话实说。
“说实在的,妈觉得周先生不论是外表和气质都还不错,而且,听贵夫人说他是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老板,这样才貌兼具的男人,妳应该好好把握才是。”张丽秋很认真地说。
“现在中小企业那么多,当老板的男人满街都是。更何况,长得好看的男人往往都是比较花心的,我觉得找一个条件中等的男人可能更有保障。”这倒是她的肺腑之言。
“隔壁王伯伯的儿子就很忠厚老实,对妳也很有意思啊,妳为什么不肯接受人家的感情?”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看,根本不可能会产生那种男女之情。”
“妳呀,”张丽秋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个也嫌,那个也不要,将来有一天,妳就会发现那些被妳嫌过的男人都变成人家的好老公了,到时,就算妳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晴笑笑说:“妈,妳放心啦,女儿绝对不会去抢人家的老公。”
“妳这孩子就是这样……”张丽秋好无奈。“每次跟妳谈正经事,妳就只会敷衍了事,还怪妈妈多事。”
“妈,妳好厉害喔,说话还会押韵呢。”向晴嘻皮笑脸的。
“唉……”张丽秋彻底被女儿给打败了。
星期二晚上,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向晴就看见周妈妈端着一锅不知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走进店里。
“小晴老师,周妈妈专程炖了一锅人参鸡汤要来给妳补一补呢。”古美兰笑咪咪地。
“周妈妈,您这是……何必呢?”面对周妈妈的一番心意,向晴有点不知所措。
迸美兰将那锅人参鸡汤放到柜台上,然后紧紧握住向晴的手,说:“看妳瘦成这样,一定是经常忙到三餐都没办法正常吃,周妈妈看了都好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