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煮饭?”裴尹熏不禁月兑口而出。“我又不是你的老婆,为什么我必须煮饭给你吃?”
听她这么一抱怨,程寒才恍然大悟似地看着她说:“对呀!妳又不是我老婆,我干嘛傻傻地在这里等妳回来做饭呢?”
“你真的愈活愈回去了!老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真不知道我不在家里的日子,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裴尹熏摇头叹道。
“当然不会好到哪儿去,妳要是不放心我,就不要再四处乱跑,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呀!”他仍是那一副不正经的调调。
像类似这样的话,她早已经听到麻痹了,可今天听了沉蜜说那些话之后,她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都已经二十八岁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真是白活了!”她边说边走进自己的房内。
她将身上的外出服换下来,然后,若有所思地坐在化桩台前看着照片上三个人的笑脸。
自从天颖过世之后,她就一直看着他的照片过日子,刚开始她一边看一边哭,无法相信那个陪伴她两年多的大男生就这样从她的生活中永永远远地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好孤单、好无助,好几次都想要跟着他一走了之算了。
后来,她渐渐地想开了,毅然地把所有天颖的照片都收藏起来,只留下这张三人的合照,因为还有程寒在,她才不会感觉到自己是孤独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人的影子都已经深植她的内心,她早已分不清,当初她爱的究竟是哪一个。
也许都有吧?
天颖为人细心稳重,给她带来一种平静、安全的感觉,彷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不必担心。
程寒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帅气、开朗、爱逗人发笑,只要有他在的场合就充满着欢笑声,让人不会感到寂寞。
天颖在世的时候,她还感觉不出自己那么在意程寒,但自从天颖走了之后,她一下子失去了那双坚强的臂膀,以为自己所仰望的那片天空从此就要崩塌了。然而,就在程寒毫不吝惜借出自己的肩膀时,她才惊觉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他!
他的怀抱和天颖一样温暖,他的心思和天颖一样细腻,最重要的是,他以一种不给人任何压力的关怀方式,慢慢地抚平了她的伤口。
她记得他每次打电话都不会直接问她:“妳心情好点没有?”或者是:“妳要想开一点。”之类的安慰话语。
他总是会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一些新的讯息,譬如说:“妳知不知道隔壁那条街开了一家火锅店,最近几天正在做促销,一锅只要七十九元,听说汤头很赞,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吃看看,好不好?”
他就是这样,总是有办法把她拐去大吃大喝,拐去看电影,拐去听演唱会,拐去游山玩水……直到她的心不再痛了,直到她可以开心地笑出来,直到她不知不觉……爱上他!
“小熏,妳到底要不要煮饭给我吃啊?”
程寒的叫喊声,中断了她的思绪,她有些仓皇地站起身,走出房门外。
“你想吃什么?”她温柔地问。
“呵呵……”程寒傻笑了几声。“我就知道小熏最好了,绝不会忍心让我饿肚子。”
“再啰嗦,就不煮给你吃了!”
“随便啦!只要是小熏煮的我都爱吃。”他很狗腿地说。
裴尹熏走进厨房内,打开冰箱,从现有的食材当中,找出可以炒面的佐料,很快地炒出一盘香喷喷的什锦面。
“怎么只有一盘,妳不吃吗?”程寒不解地问。
“我刚刚和小蜜一起吃过晚餐了。”
“小蜜?她什么时候来台北?怎么没找我一起去吃饭?”这臭小蜜,有好康的竟然忘了通知他。
“我们说些女人的话,你这个大男人去做什么?”
“我们都已经同居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程寒一脸坏坏的笑容。
这男人!说话就一定要这么直接吗?害她顿时两颊热烘烘的,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快吃啦!面都要糊了!”她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头。
“好暴力的女人,以后谁娶了妳谁就要遭殃了!”他小声地抱怨着。
“反正遭殃的不会是你!”
裴尹熏随口说出的话彷佛一拳打在他心上似的,让他好心痛!接着,他就不再说话,低下头开始吃那盘香喷喷的炒面。
他边吃边想:如果有一天,小熏找到那个可以让她再次付出真情的男人,他是不是就该默默地祝福她,不再介入她的生活?
看着程寒大口大口地吃得津津有味,裴尹熏不禁要想:如果有一天,程寒找到了另一个会煮饭给他吃的女人,她是不是就该潇洒地离去,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直到程寒将那盘炒面吃完,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裴尹熏要出国前的那个星期天。
程寒难得九点就准时起床,梳洗过后,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放着一份做好的早餐,他四处看了看,却不见裴尹熏的身影。
“也许她下去管理室拿报纸了。”他喃喃自语,随即坐下来,愉快地享用他的早餐。
可当他一想到,再过三天,小熏就要出国了,他必须再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吃到她亲手做的早餐,他心情就变得十分沉重。
直到他吃完早餐后,裴尹熏才从外头回来。
“妳去哪里?”他心急地问。
“去便利商店买女人用的东西。”
“妳那个来啦?”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他猜想,她可能肚子又不舒服了。
“嗯。”她点点头,随即走进自己的房内。
程寒也站起身,跟了进去。
“妳人不舒服,干嘛还要做早餐?”他心疼地看着她。
“我怕你起床之后肚子会饿……”突然,她感觉一阵恶心袭来,立即冲到浴室里,把自己刚刚吃下的早餐全都吐出来了。
程寒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不正经地问:“妳该不会是有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裴尹熏虚弱地骂道。
等到她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时,程寒才将她扶回房里,不怎么放心地问:“妳的情况看起来不怎么好,要不要带妳去看医生?”
“不用,我吃颗普拿疼就会好一点。”
“妳还在吃普拿疼啊?”
“你去帮我倒杯热水。”她央求着。
程寒立即去帮她倒来一杯温水,看着她将药丸服下,脑海中闪过多年前那个夜晚,他们两人第一次单独待在一个小房间里,就是因为她半夜突然生理痛。
“小熏,妳这些年都是这样过的吗?”程寒想到她每个月都要受一次这样痛苦的折磨,他就感到好心疼。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听说结过婚、生了小孩就不会痛了。”她很认命地说。
“那妳就快点结婚生个小孩,免得每个月都要受一次折磨,我看得好心疼!”程寒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
裴尹熏白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你以为结婚生子这么容易啊?”
“其实也不难,如果妳不反对,我们可以马上结婚,只要努力一点,说不定今年年底就有一个小女圭女圭可以玩了。”他笑着逗弄她。
裴尹熏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程寒,你刚刚是在跟我求婚吗?”
“嗯……”程寒抓抓头,嘻皮笑脸地回道:“我的意思是说,若不考虑其它因素的话,其实,结婚生子就是这么简单。”
裴尹熏心上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她不禁要问自己:如果程寒刚刚是真的向她求婚,她会不会毫不考虑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