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愈来愈怪,凌威很少再和她交谈,顶多问她小喧好不好,然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方以彤可以感觉到凌威对她的疏远,她也知道自己莫名地出现,已经造成他内心很大的冲击,只是,目前她除了用这样的方式来照顾他们父女之外,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直到有一个晚上,凌威因为公司聚餐,喝得醉醺醺回来。为了怕吵醒小暄,她将他安置在客房里。
谁知他躺下去没多久后,竟开始吐了起来。
方以彤一边处理他的呕吐物,一边将他身上的衣服月兑下来,用湿热的毛巾帮他擦身体,然后再替他换上舒服的睡衣。
可凌威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他一直翻来覆去,嘴里还不时发出呓语:
“你们不要哕嗦……让我喝吧!我现在没有老婆,没人会管我有没有喝醉……以彤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别再安慰我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接着,凌威就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控过。没想到她的死,对他造成的伤害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深刻,他几乎是在哀号了!
方以彤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威,你别哭了,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并没有真正失去我。”她躺在他身旁紧紧地抱着他,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凌威突然张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以彤,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她温柔地劝着,像在哄小孩一般。
“你真的是以彤?”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脸颊,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我是以彤,千真万确。”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好怀念这种熟悉的感觉,好怀念他温暖的胸膛。
她激动地吻住她思念已久的唇。
“威,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在他唇边喃喃地问。
凌威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也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只是顺着感官的需求,他更加炽烈地回吻她。
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吻……
或许是因为凌威真的太累了,没多久后,他就沉沉地睡去。
方以彤躺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这是她用全部的生命深爱的男人呵!
接着,她伸出手,几乎是贪婪地抚着他的脸。她已经受够了这种只能看着他、却无法碰触他的日子。
心,已经彻底地碎过一次,她好怕再失去他!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再离开他了,就算大使来要回她的灵魂,她也要紧抓住不放。
就这样拥着他躺在床上过了许久,她怕凌威突然醒过来看见她躺在他身旁,造成彼此之间的尴尬,只好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悄悄地离开客房,到隔壁主卧室和小喧一起睡。
回想起刚刚那个偷来的吻,她竟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好像又回到她和凌威初吻时的甜蜜滋味!
棒天,凌威一直睡到八点多都还没醒来。
方以彤不忍心吵醒他,所以,她先把小喧送到学校,再到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凌威仍在睡。
也许他真的醉得太严重了。她心想。
当她将所有的食物整理好,放进冰箱之后,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怕电话声响会吵到凌威,她很快地冲过去接起电话:“喂!”她的声音很轻。
“我找凌威,请问你是?”电话里传来带点疑惑的女人声音。
“我是凌家的女佣,请问您哪里找?”方以彤随便说了一个身份。
“喔!”女人的声音似乎不再那么紧绷,她愉快地说:“我是凌威的秘书张若忆,因为他今天没来上班,所以打个电话过来问看看。”
原来是她!方以彤曾经在凌威公司聚餐时见过她几次。那个总是对她带点敌意,却又对凌威有着少女式祟拜的秘书张若忆。
“他醉了!”方以彤简洁地回答。
“他也真是的,叫他不要喝那么多,他偏不听,现在可好了,今天早上的业务会议,大家都在等他来开呢!”她的口气竟有点暧昧的味道,好像她和凌威多要好似的。
“他现在还在睡,恐怕没办法赶过去公司开会,可不可以麻烦你帮他处理一下?”方以彤虽不喜欢张若忆暧昧的口气,可她还是得开口拜托她。
“没关系,我再通知大家,这个会议改明天再开也可以。”
“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张若忆甜甜地说着,停顿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小喧应该有去上课吧?”
她这位秘书还真尽责,连上司的孩子有没有去上课都要关心?
“我已经送她去上课了。”方以彤觉得很不是滋味。
以前她对凌威有着满满的信心,相信他绝不会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她早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凭什么跟活人来争?
就算现在凌威知道她就是方以彤,在法律上他们也称不上是一对夫妻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白芸乔,如果她要继续和凌威当夫妻,他们就得再经过一道结婚叫手续才可以。
想到此,她不免多了一些忧患意识。
“你来做多久了,副总怎么都没告诉我?”张若忆突然问。
“来了一段时间了,也许你的上司忘了向你报告。”方以彤讥讽地回答。
“你……”对方的反应让她有些错愕,顿了一下后,张若亿也带点挑衅地说:“麻烦你转告副总,我中午会替他带点吃的东西过去。”
“不劳你费心,我会煮东西给他吃。”方以彤也不甘示弱。
“你……不过是个佣人而已!有什么好狂的。”张若忆被她激怒了,她忿忿地挂上电话,方以彤也不怎么愉快地放下听筒。
才回过头,她就看见凌威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醒了!”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惊慌。
“谁打来的电话?”他淡淡地问。
“你的私人秘书,她说你错过今天早上的一场会议,但是,她会替你通知所有的人,会议改成明天早上开。”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常。
“嗯。”他点点头,视线依旧没离开她的身上。
“我先帮你弄点吃的。”方以彤让他看得很不自在,她故意找借口想要逃离他的视线。
“是你帮我换衣服的?”他突然对着她的背影问。
“你吐了一身,所以……”想到昨夜的那个吻,她竟感到心虚。
“然后呢?”他再问。
“然后你就睡了。”
“就只是这样吗?”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方以彤回来找他,她还吻了他,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实,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不是这样,不然还怎么样?”她有点生气地回过头说。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凌威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只是更加的怀疑,这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就算她和方以彤是好朋友,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在这里帮他做这些“佣人”的工作!
包何况是……帮他换衣服?
一想到昨晚已经让她看光光了,他就感到一股没来由的臊意。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但是,我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会帮你找个安全的住所,请你搬出去住吧!”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自己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不要!你不要赶我走,请你冷静地想一想,如果我离开了,小喧该怎么办?”她没想到凌威会狠心地赶她。
小喧果然是他的致命伤,凌威可以不为自己想,但他必须考虑到小喧的感觉。现在,小喧好不容易才淡化对母亲的思念,将对母亲时憾情寄托在“白阿姨”的身上,她若突然离开,小暄一定没办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