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旖玫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他,像要诀别似的,泪水溢出眼角,她的脸抵在他的胸前,不让他看见她的伤心。
李棣激动地吻着她,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见她,他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可以这样真真实实地抱着她,他的恐惧与不安明显地表现他的肢体动作上,江旖玫让他弄疼了,却也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
“旖玫,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李棣伤心地对她坦白:“孟君已经离开台湾……我们没有离婚,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答应离婚,我再也没有资格留住你。你若想离开我,我不会怪你,我希望你再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闻言,江旖玫伤心地落泪了。这是她早就已经料到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李律会因为这样想放弃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你想我还能再去爱任何人吗?”江旖玫反而看开了。“秀娟说的没错,婚姻又算什么?不过是多了一纸证书而已。”
江旖玫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她比他想像得还要坚强。
“我已经离开盟威集团,从今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后悔吗?”他不免有一股深深的失落感,因为他再也不是盟威集团那位叱咤风云的总经理了。
“后不后悔,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了。”那些肉麻兮兮的话她没李棣说得那么顺口,此时她又怎么说得出:她爱的只是他的人,并不是他身上的财富和地位。
“我不能给你婚姻,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你还会爱我吗?”事情的发展,已经让他有些喜出望外了。
“不结婚,你会永远爱我吗?”她反问他。
李棣欣喜地以一个热吻来回答她的问题,半响之后,他抱她上车,将车子开进车库内,继续更深、更浓的吻。
***
当江旖玫醒过来时,夕阳已打从西边的窗子照射进来,身旁的位置是空的,那位刚与她亲热过的男人早巳不见踪影。
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她一件一件地穿回去,—边想着要如何告诉他自己即将离去的事实。
走出他的卧室,她在客厅找到他的身影,他正面对的窗,啜饮—杯茶,杯缘飘着一曾薄薄的烟雾,看来是一杯才泡好的热茶。
她轻轻地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背。
“李棣。”她唤着他的名,心上有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他将茶杯放在台上,反过身紧紧地抱着她。
“你还好吗?”他温柔地问。
除了她之外,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处女,就连她的妻子许孟君在嫁给他时都已经不是了。
“我很好。”她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怕自己会说不出离别的话。
他心头有点甜,却又有更多的酸涩,只因他不能给她完整的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如果许孟君永远都不愿离婚,她就永远都不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娄子,这样对她是否太不公平了?
“旖玫,我就要搬离开这里了,这是孟君名下的财产,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许家了,我就不能再继续拥有……我们另外租一间房子一起住,好不好?”和她同居是他们目前唯一能一起生活的方式。
江旖玫沉默,整颗心被一种名为酸楚的藤蔓缠绕着。
“然后,我要在我买的那块地上,盖一栋你所喜欢的房子,庭园里种植着你最喜爱的植物,好不好?”
江旖玫依然沉默,因为她已经哽咽得不能言语。
“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庭园?有许多花的那一种?还是一大片的韩国草?或许你会更喜欢房屋旁有鱼池的那种景观设计,对不对?”
江旖玫再也无法承受他所构筑的梦,她推开他,向后退了好几步,垂着泪坦白告诉他:
“李棣,我就要走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也许好几年后我才会再回来,你可以选择等我,也可以选择忘记我,总之,我非走不可。”
李棣当场僵住,许久,他才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开口问她:
“你决定要去法国了,是吗?”
“是的,反正早晚都要走,不如趁现在走。”她坚决地说。
李棣又沉默了许久,然后,他平心静气地再问她:
“钱够吗?如果不够,你把帐号给我,我随时都可以把钱汇给你。”他并非真的一无所有,至少他银行里的存款够他花大半辈子了。
江旖玫再次哽咽,她不要他对她这么好,他对她愈好,她愈舍不得离不开他。
但她更不能就这样一辈子当李棣的情人,而无所作为,如果决心要当他的情人,她也必须要能有养活自己的专长,否则她只能当一朵让他供养在瓶子里的花。
花总会有凋谢的一天,她不要过那样过一生,所以,趁她还年轻,她要好好地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
“够了!我只是去学点东西,花不了多少钱。”她只是爱他的人,不想将他和金钱扯在一起。
“你拒绝我的好意,只会让我难过。”他真的难过,而且心痛,不明白她已经决定要走了,为什么还决定把自己给了他?
“我真的不需要那么多饯,你好好地为自己的将来努力,也许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创造出一片属于你的天空了。”她希望李棣能真正为自己好好地再重新活过。
李棣已经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这一切的发生都有点月兑轨。从他昨晚决心离开她,到今天早晨在门口看见她,他的心情从失去悲切到重新获得的喜悦之间,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没想到江旖玫三百六十度的决定,又让他绕回原点……
或许他并没有真正的失去她,因为她说他可以选择等她,言下之意是否意味着如果他继续等她,最后她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但几年的时间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谁都无法预料,她这样做算是在考验彼此的感情吗?如果几年后他们都没有改变,是否就能够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竟成了是他现在最奢侈的一个梦;他却认真地期待着……
“去吧!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天空,我会绰你。”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祝福她。“你想学服装设计是吗?我期待你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服装设计师,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他真有这样的决心,如果她有心走这条路,他必定能为她做点什么。
为她做点什么……他感觉到另一个新生命即将开始。
虽然他还没有拿到——张全新的身份证,他却感受到寻股像春天到来般的喜悦,至少他已经摆月兑长久以来压在他心上的不愉快,他甚至觉得整个人像瘦了十公斤般的轻盈,几乎要飞起来了。
***
江旖玫到法国近一年的时候,她接到一封来自台湾的信,娟秀的字迹,她一看就知成是林芸芝寄给她的。
她泡了一壶迷迭香,坐在窗边,开始展读那封信:
旖玫:
一个人在法国,还好吗?
虽然台湾与法国的距离如此地遥远,对你的牵念却没有因为距离而有所改变。
听伯母说你在法国过得很不错,心里很为你高兴。当时你走得那样仓促,那样令人措手不及,要不是秀娟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和李棣之间有那么一段故事。我曾经很自责,也许你当时若不是为了我向李棣借那笔钱,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但秀娟却安慰我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或许你还在台湾卖房子呢!
我想想也对,难得你有这样的梦想,就该趁着年轻时好好地去圆梦,不要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地,却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几乎要毁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