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看着她,边优雅地啜饮着酒,眼神彷若在嘲笑她,只有不懂酒的人才会跟她一样牛饮。
“你……还不是你!没事拿什么酒害人。”绘羽边喝着茶边骂,在热茶的帮助下,晕眩的脑子情况好转多了。
“是吗?如果没记错,刚刚可是妳抢我的酒喝的。”
她不甘示弱地反驳:“上班时间没事喝什么酒嘛,所以错的是你。”
懊死的,头昏的情况虽然好了一点,可是还是不能集中思考,更可恶的是,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可是他却做贼的喊捉贼,说她抢他的酒喝,真够奸诈狡猾的!
蓦然,她心思一转,眼光犀利的射向他,一副了然的口吻说:“赵裔,你果然够奸诈,是不是认为呛死了我,就没有人会来阻止你并购封氏企业了?哼,你错了,今天纵然没有我,也还会有一个封憌会找上你,你休想计画得逞。”
“是吗?”一阵轻笑,封裔摇了摇头。“要让妳死,一通电话就够了,不需要我下手。”
“你……你……果然居心不良!”绘羽连退了好几步,惊惶的表情彷若此时站在她对面的,是一只会噬人的猛兽似的。
封裔顺着她的话尾说:“没错,我是居心不良。”因为他要的,绝不是只有一个吻这么简单。
“你……你想怎样?”
“妳!”
“我?”绘羽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
“对。”
她冷哼一声,眼神流露着愤怒的光芒,“趟裔,我可以属于任何人,但绝不会属于你,因为我讨厌你!”
她口中的任何人,其实指的是封裔一个人,不管过去还是以后,结果都一样,除了他,她谁都不要。
“是吗?显然沈小姐妳的记忆不太好,忘了我手上握的是什么样的筹码。”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提醒她,她今天为什么会在竣扬的原因。
“赵、裔!”她气怒地大吼。
“我没耳聋,不需要这么大声。”他一副受不了噪音茶毒似的,猛掏着耳朵。
“我恨你!恨你!恨你……”在连声恨你之后,绘羽脚一蹬,生气的转身离去。
就在她要打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后面传来冷冷的一声--
“记得下星期一准时上班。”
绘羽伸出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刚是五点三十分。
啊--她好想杀了他!瞪了他一眼,绘羽气呼呼地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听着她一路又是甩门又是踹电梯的声音,封裔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样子他真的惹毛她了。
不过,这就是绘羽的真实个性,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哪怕是一点点的不愉快,从她噘嘴、皱眉的表情中,就能清楚窥视出来,她就是这么特别,一点也不做作。
好不容易劈里啪啦的声响终于停止了,封裔这才拉回思绪及视线,微扬的薄唇再次被他紧抿成一条线。
每次只要看着她,那纠缠了他十几年的伤痛与爱恋,就会浮现在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想要对这个他曾用过心、下过情的女孩表现出关怀,但早在她母亲介入他家庭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他终究会是她爱得最深,却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
封裔深深的叹了口气,桌上那迭赶着要的财务报表,此时也变得不重要了。
自封憌带着母亲和封叔叔到美国后,打电话向母亲报告自己的情况,成了绘羽每周的大事。
只是从到竣扬上班开始,由于工作实在太累了,常常一洗完澡,连晚餐都没吃,就蒙头大睡。好不容易一个星期过去了,她逐渐进入状况了,这才想起一个星期又到了,赶忙打电话到美国。
电话一接通,母亲即焦急的询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她,都找不到她的人。
本想等到事情有了进展后,才让母亲知道所有过程的绘羽,只好老实的招出自己这阵子不在工作室的原因。
陆可柔听完她的原因后,对于她鲁莽的行为不免有些生气。
“妳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去找人家理论呢?如果发生了事情,妳叫妈咪怎么办?”
“好啦,妈咪,妳看我又没出什么事,妳就不要生气了啦。”撒娇,是绘羽用来平息母亲怒气的最佳利器,从小到大,屡试不爽。
“绘羽,这件事妳别管,好好把妳的工作室经营好,至于封氏企业,纵使对方答应只是单纯的投资而不是并购,但妳封叔叔年纪也大了,实在没有那个体力再去经营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愿意和阿憌在美国长住,妳就别多事了。”
绘羽不依的咕嚷着:“可是人家不甘心嘛。”因为那不仅是封叔叔的事业,同时也是郁文阿姨的心血,她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裔哥哥亲手接掌他母亲所遗留下来的事业。
“绘羽,妳听妈咪说……”陆可柔试图劝说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她给转移了话题。
“妈咪,我告诉妳喔,原来普瑞和竣扬的负责人是同一人呢。”
“同一个负责人?”
“对啊,妈咪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嗯。”听完女儿的报告后,陆可柔又问:“那妳真的决定留在竣扬工作?”
“当然,要不然我干嘛在台北找房子住?”绘羽插起一块水果往自己的嘴里塞。
“绘羽……”
“好啦,妈咪,妳就不要再念了啦,要我看封叔叔一生的心血化为乌有,我真的做不到嘛!妳好歹也让我试试看,真不行我立刻回去教画画,这总行了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陆可柔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妳封叔叔舍不得,毕竟这间公司是妳郁文阿姨的心血,如今败在他的手上,他很自责,也很愧疚,只是一切的难过总会过去的。”
封氏企业的负债,早已超过绍卿所能负荷的了,这次有公司肯买下它,并帮他解决所有的财务问题,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没了封氏企业、失去了封家老宅,她唯一担心和烦恼的是,万一哪天封裔回来了,会找不到他们。
“所以我决定帮封叔叔的忙,请求赵裔不要并购封氏企业,转而用投资的。”
“这样好吗?”陆可柔的担忧更深了。“凭妳一个女孩子,我怕那个赵裔是在诓妳的。”上亿元的负债不是个小数目,没有人会这么好心。
“他如果敢诋我,我就吵的他天翻地覆,永无宁日。”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他再怎么刁难,为了封氏企业,为了裔哥哥,她都会忍耐。
“不只是这一样,这件事妈咪总觉得不妥当,妳要不要再好好地想一想?”
“有什么不妥当啊?”边说着,小小的嘴巴又塞进了一大块苹果。
“当然不妥当啰,阿怨一直希望能娶妳为妻,现在你们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台湾,这怎么发展感情?”
原来妈咪的不妥当是指这个啊!绘羽的额上刷地落下好几条黑线。
“妈咪,妳该不会跟封叔叔一样,真的认为我和封憌适合在一起吧?”
不是吗?
无须开口,陆可柔的答案已经写在她的沉默中。
跋忙咽下口中的食物,绘羽长叹了口气后,决定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妈咪,第一次看到裔哥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只属于他一个人。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他也清楚的对我说过,他永远也不可能喜欢我,可是我的心意还是不会变,除了他,我谁都不嫁,谁都不要,哪怕是要孤单一人走到人生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