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物价水准较高,倘若她是一个人在日本生活会容易一点,但现在她已经怀孕,眼看必须在日本生产,生产期间她没有收入,再加上生产的花费,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以她目前在银行里的存款算起来,如果要存到足够的生活费用与生产所需的额外开支,就必须再多接几份广告公司的工作。
但这一阵子,她其实已经多接了好几份工作,现在的工作时间已经够长了!她每天工作将近十个小时,坐著画图的时间太久,时常坐到腰酸背痛,每天晚上几乎无法站立。如果再多接几份工作,她每天工作的时间必定会更长,况且怀孕的时间越久,肚子越大,到时候她会加倍地辛苦。又因为怀孕,她知道如此辛苦地工作,以后身体必定会有不良的后遗症产生,但她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她不能依靠任何人,所以只能咬牙忍耐下来。
无论如何,有目标的工作,就能让她撑下去,虽然生活如此辛苦,但是若曦宁愿如此,换得清静。也因为工作,日子突然过得很快,两个星期匆匆过去,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事情,包括利人隽。
已经有一段时间,他没有来打扰她。
若曦不否认,他还给她平静,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煎熬,但这是她要的,他只是按照她的意思这么做,没有任何不对。
到底,分开之后谁会过得容易一些?
真的有时间思考的时候,若曦只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就会再一次领悟,她有多么的傻气。
领悟虽然不等于觉悟,但能让她拥有勇气,振作起来,面对未来的生活。
这天中午,若曦抽空搭公车,到一家新的广告公司谈案子。
“这个案子虽然不用比稿,可是却有时间限制,必须要在下周一之前完成,如果延误了是拿不到稿酬的,朱小姐,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广告公司的业务不太放心地再问一遍。
“我可以做到,请您放心。”若曦坚定地回答。
“可是这种案子通常都是由工作室承接,再发包出去让画家画图,我从来没遇过像你这样一个人包案子的,我还以为你下面有一个Team呢!如果到时候稿子交不出来的话,会领不到钱喔!”对方不以为然。
“杨小姐,请您放心,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请您看一下,这是这三个月内,我为其他广告公司完成的作品……”
若曦拿出她的作品剪贴簿,介绍自己过去曾经独力完成的工作。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接过这么多案子,你还满能干的!”看过若曦的作品,并且详细询问每个案子完成的时间,对方已经比较放心了。
“谢谢。”若曦点头致意,相信自己应该可以顺利争取到这份工作。
丙然杨小姐同意签约,若曦顺利得到这份工作。
离开广告公司后,若曦同样搭公车回家,途中她买了几个面包当做今天的午餐与晚餐,因为接到新案子的关系,她的工作更忙了。
这天晚上,一直到十点钟她还坐在电脑前画图,自从接下广告的案子之后,她已经开始使用电脑绘图。
因为太过专注于工作的关系,电话响的时候,若曦吓了一跳。
走过去接电话的时候,她的腰杆根本就挺不直。“喂?”
“若曦?你还好吗?怎么声音听起来奸像很虚弱?”程克勤问她。
“没事,我……我刚才正在休息。”她撒谎,避免进一步解释。
“噢,抱歉,把你吵醒了。”程克勤的语气缓和下来。“你要休息吗?那我明天再打电话来好了。”
“没关系,”若曦说:“反正我已经醒了,有什么事情吗,学长?”
“没事,我只是打电话来问你好不好,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太放心。”
“我很好,学长,谢谢你的关心。”
“那,没事,你回去休息吧!”程克勤其实也无话可说,他只是下意识,忍不住想要关心若曦。
“好,学长,再见。”
“再见。”
两人都小心翼翼地互道再见,然后挂断电话。
站在电话机旁,若曦吁了一口气,肚子突然叫起来!原来她工作得太认真,竟然忘了吃晚餐。
想起今天中午买的面包,若曦弓著背慢慢走到厨房,冲了一杯热牛女乃后打开柜子,拿出里面剩下的两个面包。
她把牛女乃跟面包都拿到房间的电脑旁,打算一边工作一边吃面包,但是才刚把牛女乃放到桌上,她就觉得肚子有一点不太舒服。
是因为饿过头的关系吗?若曦皱起眉头,一手捧著肚子,慢慢在椅子上坐下。
饼了不久,她发现不太对劲,勉强从椅上站起来走到浴室,才发现竟然不正常出血。
发现不对,她立刻拿起钱包离开公寓,走到楼下马路边叫计程车,由于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住宅区的巷弄里车子已经不多,有两个计程车司机见到她的模样,竟然吓得匆匆将车子开走,根本不愿意载客,以至于当若曦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
“小姐,你有亲人吗?有谁能到医院来填资料表的?”护士将病床推进诊疗室前,匆匆在床边间已经快要休克的若曦。
若曦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
迷迷糊糊中,她只记得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连恩打电话来的那一天下午,利人隽就决定到欧洲出差的行程。
他这一趟到欧洲,主要是前往拜访当地的有机农场,进行代理谈判,这是在一年之前早就已经规划好,今年必须执行的行程,只是,他一直有走不开的理由。
但是现在,他离开,却一样没有理由。
他不能不走,因为没有理由的理由,他无法留在台湾,只要人在台湾,离开若曦那一天心痛的感觉,就会不可思议地,一直持续。
“利先生,刚才台北打来一通电话找您。”会议结束,助理在车上对利人隽说。
松开领带,利人隽沉重的头枕向车背,他英俊的脸孔看起来非常疲倦。
他已经工作一整天,从两周前下飞机开始,马不停蹄的行程,让他几乎跑遍全欧洲,访遍近十个农庄。
助理等不到老板问话,只好闭上嘴。
饼了一会儿,助理的手机又响起。
“利先生,台北又打来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即使会打扰老板闭目养神,他还是得硬著头皮报告。“刚才您开会的时候,秘书已经打过一通电话来,但是您吩咐过,会议进行中不接任何电话,所以我没有转给您——”
利人隽仍闭著眼,伸出左手。
助理赶紧将手机交到老板手上。
“利人隽。”接过手机,他的声调简单有力。
“利先生,”听到利人隽的声音,秘书居然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今天有一通电话打到总机,指名要找您,但是内容非常怪异,所以——”
“长话短说,我还有饭局。”利人隽打断秘书的话。
“是。”秘书的语气急促起来。“一位自称程克勤的先生,下午打电话到总机大吵一架,威胁如果没有把电话转到您这里,您会……”秘书咽了口口水,突然没了声音。
“说下去。”利人隽的眼睛已经睁开,表情严肃。
“他说,您会后悔一辈子。”
利人隽沉默了一秒,然后迅速问:“他打电话来说什么?”
“他提到朱小姐的事情,”利人隽与朱若曦曾经订婚,秘书当然知情。“他说朱小姐晚上进医院,呃,都是……您害她的。”
进医院?利人隽脸色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