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惹得孔红玉心花怒放。
她待在书房与他闲聊许多,占了他一下午时间,直到织心进门提醒用膳,才惊觉时光飞快。
踏出书房前,孔红玉有意无意转头问雍竣:“香袋赠我,你舍不舍得?”
织心脸色微变。
她看到原系在雍竣腰上的香袋,已绑在孔红玉的身上。
雍竣望着织心,却对孔红玉说:“你想要,没什么舍不得的。”
听闻他道此话瞬间,织心脸色冷白,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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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织心未到主子屋里侍候,她待在自己的小屋,侧卧床上,蜷缩身子对着墙。
冬儿到小屋看她。
“织心姐,你身子没事吧?”见织心躺床上,她有些担心。
织心没回答也未转身,她静静卧着,双眼一直睁着。
冬儿上前,低声说:“贝勒爷问,你怎么没到屋里侍候,冬儿该怎么回答?”
冬儿等半晌,织心才说:“我身子不舒服。你跟夏儿代我侍候贝勒爷。”
“织心姐,你哪里不舒服?还好吧?”
“没事。”她淡淡说,一直未转过身。
冬儿离开后,织心就这么瞪着墙,一夜没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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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早起,织心来到主子屋里,照例如常干她的活。
一见她,雍竣问:“昨夜你身子不舒服?”
“是。”她答,眼神未看他。
“好些了?”
“是。”她叠床铺被。
他看了她半晌。“我把香袋送给红玉,你不高兴?”
“香袋奴婢已经送给贝勒爷,贝勒爷想送谁,便送谁。”她说。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臂。“我以为离府之前,咱们已有共识。”
她低头瞪地上石板,没有表情。
“如果不高兴,就对我说实话。”他眯眼。
“奴婢刚才已说过,香袋送给贝勒爷,贝勒爷愿送谁,便送谁。”她轻轻挣开掌握,转身走至水盆前拧吧湿巾。
盯着她忙碌的背影,他冷凉道:“年前于江南,我与私盐贩子为争夺盐路起了争执,孔家曾经派人调解,昨日红玉跟我讨这人情,她只要我的香袋。”他说。
她停下,仍背着他。
“我何必对你解释?织心?”他低笑。“若我对你解释,你还不能释怀,那现在我便去跟她把香袋要回来!”话毕,他往外走。
“别这么做!”她追到门前阻止。
“既然你不高兴,我就把东西要回来。”他沉眼说。
“东西已送人,怎能再要回来?”
“大不了,我再欠一个人情。”
她摇头,垂眼咬着唇说:“别要了,奴婢再绣一个香袋给贝勒爷。”
他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羽翼般柔软,纤细美好。
他眯眼,伸手拂开她颊畔—绺青丝。“还生气?”嗄声问她。
她再摇头,抬脸看他。“贝勒爷想要什么?祥兽还是麒麟?奴婢绣给您。”
“我要你,”他粗嗄道:“把你的模样绣在香袋上。”
织心愣住。
“你的模样没人能要,只有我要。”他再说。
这话,让织心的心困住了。
她胸口缩紧,锁眉看他。
“怎么?”抬起她的脸,他问:“为什么皱眉?”
“贝勒爷的话,让奴婢承受不起。”
他沉眼看她。
“奴婢就在香袋上,为您绣上祥兽。”她说。
“我只要你。”他沉下声。
织心别开脸,避开他的眼。“奴婢只是婢女,婢女的模样,不该绣在贝勒爷的香袋上。”
他阴柔低笑。“还是生气了。”捏住她的脸,迫她看他。“你就这么固执,执意不肯原谅我?”
“奴婢不敢生气。”不能避开,她便退至一旁,淡道:“三日后,奴婢就会把香袋绣好。”
他淡眼问:“要怎样才能让你高兴?”
“贝勒爷是主子,不必理会奴婢高不高兴。”她平声说。
他瞪着她,半晌后冷下眼。“既然怎么做都不能让你高兴,就随你便。”他寒声道。
织心脸色一白,低头说:“奴婢去问厨房,早膳是否已准备好。”
雍竣不置可否。
沉着眼,他无动于衷,看她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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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孔红玉特意留在王府,未与雍竣出游。
挟人情以为胁,她知雍竣不会为一只香袋就冷了人情,更知他应酬她,为的是商道茶路。他有心私揽京城茶路,欲令其畅通无阻,即需孔家支持,这事她明明知情,故要他整日陪在自己身边,不畏府中凉言闲语,她要雍竣的目光须臾不离自己。
孔红玉待在府内,这偌大王府几进屋子数座园子她几乎走遍,除了福晋的院子及下人们的小屋——虽则,她倒挺有兴趣参观那婢女织心的屋子。
“你对她似乎很特别?”巴王府后园内,孔红玉问雍竣。
“她?”他挑眉。
“就是你的婢女,那名叫织心的女子。”
“会吗?”他淡答,冷眸阴沉。
“可我听府内其他丫头说,织心不但读书且画画,你也顺她。”
“那又如何?”
“读者画画不是丫鬟的本行,让一个丫头读书画画,妥当吗?再说,若非主子允可,她能如此恣意而为吗?”她试探他。
雍竣邪淡一笑,慢条斯理答:“正如你言,让一个丫头读书画画,是主子允可。我高兴便可视而不见,放任一奴婢的性情,若是哪天惹我不悦,就收回恩典,一项也不允。”
听到此,孔红玉嗤笑。“您是爷,理该当然,可那丫头生得花容月貌,艳若桃李,她不像个丫鬟,却像勾栏院里的花魁,她的美貌让生为女子的我都要嫉妒。”她眯眼,徐问:“美色当前,又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贝勒爷难道不动心吗?”
雍竣冷眸无色,笑颜沉冷。“就因是婢女,还贴身,想要便可得,何必动心?”
这话,让孔红玉寒到了心坎底。
多无情!
人道男子俊美无俦,必定天生薄幸。可越是如此,却越教女人痴心,为世间这样薄情男子,爱得深沉、爱得狂。
“贝勒爷真是无情!”她啐道,复接下说:“可我不信,这样的美人在贝勒爷眼中,当真毫无轻重,只是丫头?”有意无意,孔红玉斜觑问他。
孔红玉不否认,她有妒心,所以要探个分明。
自第一眼见到雍竣,她便迷上他狂放气质,看似无情,有时却又温存体贴撩酥人心!莫道他家大业大,还是当朝权贵之后,这样的男子还要往何处去觅?孔家在商道上名传遐迩,她孔红玉若要寻郎君,只愿委身雍竣贝勒。
“不是丫头,还能是什么?”他冷眸低敛。
孔红玉犹豫心疑,她仍有不信。
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再行打探,忽然见到她介意的那名丫头正朝此处而来,似在寻找她的主子。
孔红玉挑眉,娇笑着对雍竣道:“贝勒爷,您的『丫头』来找您了。”
雍竣淡眼,连笑容也无。
“贝勒爷,福晋请您到四喜斋。”四喜斋是福晋的院子,福晋要绿荷到雍竣屋里找人,找不到人,便要织心去寻。
然雍竣似充耳不闻,对织心视而不见。
“贝勒爷,您的丫头在跟您说话呢!”孔红玉出言提醒,她心下觉得有异,可也不说破。
雍竣看孔红玉一眼,才对织心冷淡道:“一会儿我会进四喜斋。”
织心见他说话连一眼也不看自己,她的心忽而微微揪痛,可她脸上没有透露出内心忧喜,仅沉默转身,黯然走开。
这是她招来的,她就要他这么对她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