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王寿辰,最令本王高兴的,是我巴王府内有双重大喜!”定棋坐定后,巴王爷显得特别高兴。二喜是本王流落民间多年的亲生女,终于认祖归宗,父女亲情,得以周全,这是天赐给本王的第一大喜!”
定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巴哥脸上,她想躲也躲不了,只能始终垂著头,以逃避他炽热的目光。
“二喜仍起因于多年之前,本王与玉王爷的一桩约定!”巴王爷停顿一下,目光转到巴哥身上。
定棋与雍竣交换了一抹眼色。
“这桩约定,关系到小女的婚事。”巴王爷宣布。
听到此,巴哥一僵。
巴王爷继续往下道:“十八年前,本王侍妾诞下小女后弥月之日,玉王爷前来贺喜,见小女资质清秀,便与本王订下姻亲,待我女长至十八,于我六十寿辰之日,将令玉王爷独子定棋贝勒前来,双方互换信物,不负凭信。”
听她的阿玛说到这里,巴哥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有这么一件事?
“本王原以为,今生今世,怕要失信于玉王爷,再也不能履约,”巴王爷继续往下道:“没想到天赐福佑,本王竟然还能找回小女,这是近期以来喜上加喜,令本王胸怀畅快的大喜之事!”
“阿玛,这件事女儿为何不曾听您提起?”巴哥忍不住,冒昧打断她阿玛的话。
“本来确实想早日告诉你这件事,”巴王爷神色沉定,似早巳料到巴哥的反应。“不过本王后来又想,如能于今日在众人面前提起将更有意义,再者,也能给你一个惊喜。”
“这不是惊喜,”不顾众目睽睽,与定棋的目光,巴哥反抗她的阿玛。“即便阿玛要作主女儿的婚事,也不能让女儿不明不白,就这样嫁人!”
“哥儿——”
“恕女儿不能服从阿玛的意志,”巴哥站起来,神色坚定。“如果阿玛坚决如此,那么女儿只能再去流浪,做回无家可归的乞儿。”
话毕,巴哥就转身离开前厅。
厅上,定棋神色铁青,面无表情。
雍竣嗤笑,似看好戏。“看来,我这妹子的性情不太像我,看她如此果决刚烈,恐怕不易驯服。”
巴王爷眉头深锁,一场寿筵,怕要落个索然收场。
“让我去找她。”定棋忽然站起来道。
雍竣挑眉。
“现在找她,怕她不肯见你。”巴王爷皱著眉道。
“就算她不肯见我,我也一定要见她!”在众人面前,定棋如此回答巴王爷。
“这孩子脾性如此刚烈,你不生气?”巴王爷试探地问定棋。
“不生气,只有心疼。”定棋低喟。
听见这答案巴王爷笑开脸,这才安了心。“这孩子与她额娘,是一模一样的性情。”巴王爷又怜又惜,语重心长地对定棋道:“雍竣对我提及你们在抚顺城发生的事,本王已全部了解,也认可哥儿是该许给你!如今本王已为你做到如此,甚至编出与玉王爷互订姻亲这样的谎言,但如今看来,我的哥儿可不吃这套,要如何挽回她的心,就看你有多少诚意了!”
巴王爷说出此话,众人才明白此事如此曲折,都啧啧称奇。
“定棋明白,王爷不必担心,一切定棋自会承担。”他承诺。
“好、好!”巴王爷大笑。“有你这话,就不枉本王将女儿托付给你!”
定棋一拱手,便离开前厅。
“来来来!”巴王爷眉开眼笑,再也不担心!
“诸位王爷,咱们再来敬酒,今日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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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棋追到巴哥房外,织心正从里面走出来。
“贝勒爷。”织心福个身。
“格格在里面?”
“是。”
“我进去找她——”
“贝勒爷。”织心唤住他。
定棋站住。
“覆水难收,您为何回头?”她问。
定棋眯眼。“我从未自绝于她,不算覆水。”
“奴婢斗胆,再问贝勒爷: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此时定棋已看出,不论过人美貌,这名婢女无论言行举止皆透出灵秀智慧,她并不平凡。
“织心姑娘如此灵秀,应当明白,没有当初,何来深刻?”他沉声回道。
织心笑了。“贝勒爷,人在雾中兀自迷惑,圣人难免。您是个明白人,织心为格格高兴。”
话毕,她转身走了,不再阻拦。
定棋咀嚼她话中深意,然后才推门进入房内。
见到他进来,巴哥神色僵凝。
“不管你愿不愿见我,我都必须见你。”他先对她说。
“有必要吗?”她转身背对他。“我已经拒绝阿玛,就是自绝于你,既然如此你何必再来找我?”
“我当然要找你!”他走到她面前,不容她逃避。“我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等你看清楚我的心,如果你还是告诉我,要自绝于我这种话,那时候我会真正死心!”
因为这话,于是巴哥一字一句对他说:“你的心意只是不甘失去,在京城见到你的时候我已经很清楚了。”
“不甘失去?这就是你的想法?”明白她的心结,他反倒冷静下来。“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想?”他沉声问。
“你要休妻,不是吗?”别开眼,她反问。
“我确实要休妻,休的是佟爱格格。至于那七大书的内容,是为你而写!”
“为我而写?”他的话,让她心痛。“那难道不是嘲弄,不是反话?”
“为何不明白我的心意?”他执著的目光饱含隐晦的深情,执起她的手,他用力握住,沉痛地问:“告诉我,你的心当真告诉你,这是嘲弄、是反话?你眼中所见,我的真心就如此虚伪不实吗?”
听到这里,她的双眼已经盛满泪光……
那七大书条条语意清晰,昭然若揭,她当然明白,然而,她不相信的是自己!
她不相信……
定棋会有爱她的可能吗?
他爱她?当真爱她吗?
“你是巴王爷的亲生女儿,雍竣贝勒是你的大阿哥,现在你贵为王府格格,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他说。
“因为我已是格格,所以你才接受我?”她脸色转白。
“如果你这么误会我,那么就太看轻你自己了!”定棋神色严肃。
“倘若我仍是抚顺城里的一名乞儿,你贵为贝勒,难道不怨我欺骗过你,仍会寻我?”她问他。
“傻瓜,我将那样的休妻书公诸于世,之前并不知你是巴王府的格格,这样深切的用意你竟然还看不明白?”他握住她的肩,因激动而过分用力了。
然而身子的痛却比不过心上的痛。
“你刚才在对我说话吗,定棋?或者,这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因为我一直不是你想要的女子,你不可能对我说这番话。”即便是现实,她都不敢立即相信这可能。
“你不该不告而别!”他沉痛地说:“那天早上你该等我回房!或者,那天清晨我不该离开你,我该守著你,直到你明白我的心意为止。”
“就算回房,你能对我说什么?”她的胸口忽然痛起来。
“我要对你说,我的心,已经被你牢牢套住了!”看著她的眼睛,他坚定地道。
“可是,为什么?”她颤声问他。
“你明明说过,喜欢的是温柔婉约的女子。”
“不,是我错了!”他握住她细致的脸蛋,为她忧郁的容颜而心痛。“我原以为自己所爱如此,直到你离开,竟令我痛苦万分!至此我才明白,我已为你的纯真似水而心动,你的不告而别,带给了我莫大的痛苦。”
“你不再认为那是粗俗吗?”她一直在乎他看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