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了解,他与赵天顺一起成立一家名叫春盛集团的控股公司,以春泉饭店为筹码执行借贷企划,再结合民意代表与经济部优惠贷款预算审查小组官员,取得政府优惠贷款的背书,向银行联贷一百亿新台币。以仲棠在饭店业的知名度与声望,我想那份企划书一定是他的杰作,也只有他才有能力规画这么庞大的企划,进而得到政府背书,顺利借到一百亿高额贷款。”
“一百亿新台币?”恩熙不敢相信。“他要这么多钱想做什么?”
谋远雄别开眼。
“他以亚洲四季总经理的名义,得到银行团的信任,进而邀请银行团代表与预算审查小组一同开会,并且以他对饭店业的了解、优越的眼光以及企划能力,让预算审查小组官员通过这一份预算申请案。”他说得很慢,为了让恩熙能听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反噬亚洲四季集团……在必要的时候,以这笔申请贷款,买下市场上亚洲四季的过半股权。”
恩熙睁大眼睛。
她虽然没办法完全听懂,却明白谋远雄想告诉她的事实!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您花费一生心血所创建的饭店,他明知道这么做一定会伤害到您!”
也会伤害到他自己!
恩熙的心忽然抽痛起来……
瞬间无数个想法掠过她的脑海,然而每一个可能都加深她内心的痛苦。
“妳说的话,仲棠比妳还清楚。”谋远雄落寞地回答:“但很遗憾的,这正是他的目的。”
恩熙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呼吸……
她想问为什么?但这是可笑的问题。
每个人都知道为什么,也都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谋仲棠要报复他的父亲?
为什么他坚持不让事实公布?
为什么事实公布后,他要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报复?
为什么他又来告诉她,她的确是董事长的女儿……
她不了解他,却又了解他!恩熙的心很痛……
但她忽然感觉到,这一刻,谋仲棠的心就跟自己一样的痛!
“好了,今天我找妳来只是想跟妳说这些话,明天开始妳再来上班,就跟在我身边做私人助理。”父子反目,让谋远雄始料未及,昨夜他不但伤心更伤神,因此不愿再深谈这个问题。
“是……”恩熙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失神地回答。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她在电梯下到四楼的时候就走出电梯。
在饭店三、四楼的高级餐厅区,恩熙来回徘徊了一趟又一趟,直到饭店里的员工认出她,有几个服务员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她才匆匆搭手扶梯下楼。
恩熙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就算遇见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到了一楼大厅,她低着头朝饭店门口走,旁边其实已经有很多饭店员工认出恩熙,然而她兀自失神地往前走,并未注意到有人正在靠近自己……
当尤杏桃在饭店无意中看到恩熙这一刻,不由得眼睛一亮!
二十多年不见,当年还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孩,要不是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她,就算当面遇见,尤杏桃也认不出这个女孩子。
前几天董事长召开记者会后,尤杏桃在王部长眼中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刚才她到饭店来想见王部长,没想到王部长的态度跟从前判若两人,非但对她爱理不理,最后还把她赶出办公室!
当时她只差没抱着王部长的大腿求他!
可尤杏桃知道,刚才就算她真的抱住王部长大腿,恐怕他连眼皮都懒得撑开一下、看她一眼,只会一脚把她踹开!
谁叫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因此,尤杏桃突然在饭店遇到恩熙,才会眼睛一亮,深深觉得这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
“请问,”尤杏桃连忙走到恩熙身边,跟她搭讪。“妳是董事长的女儿,昨天上电视的那个吧?”
“您是……”恩熙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她看起来也不像饭店的员工。
“我?”尤杏桃指指自己,然后笑出来。“我就是那个让妳『认祖归宗』的关键人物。”
恩熙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看到恩熙脸上的疑惑,尤杏桃不急着解释,反而觉得好笑。
“董事长应该有跟妳提起一名助产士吧?他告诉过妳,当年是我帮妳接生的没有?”尤杏桃故意这么问她。
凡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心态,喜欢故作神秘,尤其是对于别人都不知道、但是自己却清楚的事情,就特别喜欢故弄玄虚!尤杏桃就是属于这一类的人。
“您是——所以您就是那名证实我身分的助产士?”
“对啊,妳终于明白了!”尤杏桃掩着嘴笑得很开心,好像找到乐子一样。
见到这个人,恩熙心底的感觉很复杂、也很奇怪……
恩熙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一时之间她却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脑子间突然一片空白。
“不过……”尤杏桃瞇起眼,突然压低声音,笑容诡异地对恩熙说:“妳的身分虽然证实了,可是董事长却不知道,当年,其实并不是我替妳接生的!”
恩熙睁大眼睛。“您是什么意思?”
尤杏桃忽然收起笑容。
“什么意思啊?现在可不能告诉妳。”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转身就走!
“您不要走,您把话说清楚!”恩熙想追上去,但是尤杏桃跑得很快。
这时候饭店大厅正好有一团观光团,外国观光客不少,他们把半个大厅都占满了!恩熙必须绕过这些人才能追上尤杏桃,但是尤杏桃跑出饭店之后,就拦了一部计程车跑走了!
恩熙好不容易追到门口,却没有看到人。
她喘着气,除了懊恼外,还有一丝疑惑……
如果这个助产士并没有帮母亲接生,那么她怎么能证实自己的身分?
剎那间,好几个念头在恩熙的脑海里闪过……
她要找到这个助产士——
一定要再见到她!
这是即刻间掠过她脑海无数个念头之中,最后、也是最坚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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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离开家这几天,姜羽娴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这几天她根本连家门都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电话都不接,封闭到了极点!
“夫人。”佣人来敲门的时候也很小心。
姜羽娴本来不想理,但是佣人又连续敲了好几次门。
“什么事啊?!”姜羽娴的口气很差。
“因为……因为有一位名叫尤杏桃的女士,她说只要您听到她的名字一定会接电话……”
听到这名字,姜羽娴确实一惊。
佣人接着说:“所以……所以我才来敲您的房门!”
“快把电话接到我房间!”她在房内喊。
“喔,是!”佣人连忙跑下楼。
姜羽娴拿起话筒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喂?”
“谋夫人吗?”尤杏桃的笑声很暧昧。“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接我的电话!”
“妳打电话来做什么?”姜羽娴问她。
“做什么?”尤杏桃呵呵笑得更放肆。
“唉哟,我说夫人,您真的很爱说笑,您怎么会不清楚我打电话来要做什么呢?”
“妳不要打哈哈,快点把话说清楚!”
“好吧!”尤杏桃收起笑脸。“我想跟妳见面,谈妳那个女儿的事!”
姜羽娴一听到“女儿”这两个字,心都纠成了一团!“妳究竟想谈什么?电话里不能说吗?”
“当然不行!电话里怎么可能会说得清楚呢?”
姜羽娴双唇颤抖,她纠着心,说不出话。
“好啦,我不想啰哩啰嗦的惹人讨厌,反正我们见个面,我一次把话说清楚,如果大家谈得愉快,以后我不会再找妳了!”尤杏桃也很干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