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秀无知又自私的言语,企图让恩熙受更大的委屈。
恩熙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需要解释任何事,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对妳这种人解释--”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李恩熙,妳讲话不要这么没有水准,尖酸刻薄的,难道妳只会人身攻击吗?”
“尖酸刻薄的人是妳!”恩熙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像妳这样的大小姐永远不知道缺钱的痛苦,如果换成妳无论打多少工,也只能每天吃两个三明治过日子,妳还说得出这种话吗?”
“那是因为妳上辈子做了缺德事,所以才会注定贫穷!不然为什么我有爸爸妈妈疼爱,妳却只有自己孤单一个人,而且连吃饭都成问题?但是妳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很穷就嫉妒我、利用我?!妳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妳这样,所以这一辈子才会过得这么不幸!”
听到这里,恩熙不生气反而觉得可笑。
宋恬秀,就因为她是大小姐,娇贵的生活养成高傲的心态,才会让她说出这么自私狭隘的话。
恩熙真的替她感到悲哀!
然后恩熙为自己不幸的命运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因为贫穷而不至于愚蠢。
“妳笑什么?”恬秀觉得不对劲,于是怒气冲冲质问。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用力骂了那么多话却突然听见恩熙的笑声,反而让她很生气。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妳怎么想,因为妳这位大小姐,根本不是我这个穷人的朋友!不过我并不怪妳,因为妳所作所为虽然只为妳自己,但其实我也一样,对,我是穷人,所以我担心的事情就只有钱不够多而已!”她再一次笑出声,笑声很冷。“对,我很爱钱,我就是爱钱,如果妳能送我钱的话我就不到饭店工作,就不当总经理特助,就不跟妳抢妳的仲棠哥--”
“李恩熙!”恬秀瞪大眼睛,情急又气急败坏地咒骂恩熙:“我说妳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说错,妳还要口口声声狡辩真的很不要脸!”
“对,我很爱钱,我很不要脸,而且我很狡猾、很喜欢利用别人!但是妳为什么这么笨呢?宋恬秀?难道妳一开始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失败角色而已吗?那妳真是不走运,交到我这种损友,我比妳聪明一百倍,因为我只会利用妳而已!”
恬秀被恩熙的反话,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我现在觉得我妈妈说的真的很对!妳是一个爱说谎又很讨人厌的女孩子!我怎么会有妳这样的朋友?枉费以前我把妳当成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还一直那么相信妳……李恩熙妳真的很可耻!”
恬秀用力挂断了电话,恩熙终于达成目的。
但她忽然间觉得好空虚、好疲惫……
放下话筒,恩熙整个人瘫软床上,不知不觉地,泪水早已经流满她的两腮。
意识到颊畔的凉意,她立刻举起手用力抹掉脸颊上的泪痕。“李恩熙,不需要为这种人难过,妳忘了吗?妳曾经发过誓,不会再因为受委屈而掉眼泪。”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喃喃自语,警告自己。
然后她翻身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身体和头脸完全埋藏在被单之下。直至待在一片安静的黑暗之中,她试图找回一点点失落的平静,脑海中却浮现谋仲棠温柔的眼眸……
恩熙用力闭上眼睛,然而却仍然无法将他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
她感觉到自己心口有一个地方,因为谋仲棠的缘故而疼痛、酸涩……
为什么?她的身体好像不再听话,因为她不能命令谋仲棠的笑容从自己的脑子里遗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恩熙想不起来,然后感到莫名地惊慌--
以前妳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根本不想见仲棠哥,我觉得妳这个人口是心非,根本就是一个骗子!
恬秀的话,一字一句刺进她的胸口。
恩熙用被单紧紧包裹住自己,在黑暗的房间里,她深深觉悟自己只是老天爷的一颗棋子!
今天晚上不到十点钟,姜羽娴已经穿好了睡衣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
尽避她年轻的时候与丈夫就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到现在两人分房已经二十年整,但她自认一直恪守做妻子的本分,从来不曾让她的“丈夫”难堪过!
但是她的丈夫却从来不曾照顾过她心底的感受,总是自行其事,完全无视她的尊严。
而现在,眼看着连儿子也开始不听自己的话,姜羽娴不但觉得恐慌而且心底好怨恨!
就因为那个名叫李恩熙的女孩子!一向孝顺、尊重自己的仲棠,竟然也开始不听她这个做妈的话。
一想到这里,姜羽娴就觉得好难过!
整个晚上,只要一想到白天的事,她虽然躺在床上却难过得心跳加速,简直就快无法呼吸了!
因为这样,姜羽娴对李恩熙这个女孩子,简直就痛恨到骨子里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那个不要脸的女孩子得逞!”姜羽娴气忿地拉开被子后喃喃自语。
她认定李恩熙那个女孩绝对是为了钱,才会接近自己的儿子!如果想讨好男人却不懂得尊重他的母亲,那这个女孩子也太笨了!姜羽娴忿怒地在心底想着。
凌晨十二点,她听见楼下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随即拉开被子下床,然后悄声走到楼梯转角……
她看到丈夫正往楼梯上走。
等到谋远雄上楼,走到他的房门前,姜羽娴才上前对自己的丈夫说:“我有话对你说!”
看到妻子,谋远雄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立即想到数日前那晚,姜羽娴的“无理取闹”。
“不行,这件事跟儿子有关,一定要今晚说。”她瞇起眼睛。“你放心好了!今晚我不会跟你吵,也没那个力气和精神跟你吵!”
谋远雄迟疑数秒才终于松口:“进来吧!”他开门先行走进房内。
姜羽娴跟着丈夫走进房间。已经将近两年时间,她没再进过这间房间,最后一次进来,她记得是在儿子刚回台湾的时候。
“有什么话妳快说!”
姜羽娴一听到谋远雄不耐烦的口气就不高兴。“干嘛?你就这么急着赶我出去啊?!”
听到妻子反唇相讥,谋远雄立即板起脸孔。“这么晚了,妳进来这里就不要说废话!如果妳没什么话好说,就赶快回去睡觉,妳不累我还要休息!”
“知道了!”姜羽娴心底有气。“你想说什么好好说话不就得了?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以为我是你饭店里的员工吗?”
谋远雄懒得跟她扯,干脆调头用力扯下领带。
“我今晚想跟你说的,是有关儿子的事!”
“这点妳刚才在门口已经说过了。”他冷淡地提醒她。
“我知道,但这是我今天晚上来找你的重点,所以我就再提醒你一次。”
“到底有什么事,妳快点说!”
姜羽娴撇撇嘴。“儿子已经很大了,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儿子的婚事。”
谋远雄看了她一眼。“妳说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提醒你,儿子已经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了!仲棠回台湾已经两年,可是我看他好像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有什么好着急的?他还年轻,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累积工作历练,结婚这事还不急。”
“怎么会不急呢?!”姜羽娴激动起来。“仲棠又不是和尚也不是神父!你自己的儿子你很清楚,现在他开了家日本料理店,跟那几个美国同学在外头应酬难免逢场作戏,现在八卦报纸已经开始捕风捉影,报导你儿子的风流事!如果有一天仲棠真的带个狐狸精回来,然后说他要跟这个狐狸精结婚的话,到那个时候难道你要答应他吗?”她指的美国同学,就是裴子诺这些富家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