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策凌瞪着门外忽然沉声低喝。
“你知道我在外头?”娇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颐静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门口,然后走进爵爷的屋里。
找一各小太监让其它人去办便可,策凌是有意支开顺福。“妳想听什么,大可以直接走进来问我。”他盯着眼前艳光照人的女子,面无表情地道。
颐静咧开嘴,可惜此刻她脸上挤不出一丝笑容。“那么我就直接问你--你心中是否也早就想着,将来要娶一名皇格格为妻?”
原本颐静今天主动来找策凌,是为了弥补这些日子来两人间紧绷的关系,可方才她躲在门外听到佟斌妃说的话:心情就再也好不起来!
“我娶不娶皇格格与妳妩关。”他冷笑。“或者妳自以为,已许给皇八爷的妳仍然有干涉我娶妻的权利?”
“你这是什么意思?”颐静瞇起眼,用力在眼中挤出两沱泪光。“咱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你犯得着每回见面,就拿话来刺我吗?”
“那么妳刚才就该直接走进来,让皇额娘看清楚『咱们是什么样的关系』!”策凌寒着声道。
颐静的俏脸霎时变色。“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半晌,她压下脾气勉强放柔声调。“我想不通,咱们俩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你还怜我,怎么还不能理解我的心?不明白我有多不愿意走到今日的地步?”她走上前,厚颜地拿身子紧贴着策凌强壮的手臂。
策凌瞪着她,阴沉的眸子因为这亲密的肌肤接触而转为灰浊。
“难道你忘了从前跟我说过的话?我可以放下尊严来见你,你就不能理解我的难处吗?”她仰着脸,睁大泪光迷蒙的双眼柔情万千地凝望他,同时柔声道:“我知道你气我,所以昨夜才故意接近那个十格格。可瞧瞧她,她是那么可怜的女人,你怎么忍心利用她,就为了报复我?”
“报复?”他嗤笑一声,低嗄地道:“妳已经听见额娘说的话,太后会将一名皇格格许给我。往后我与皇格格的关系,恐怕不会只是想『报复』妳这么单纯。”
“那也不会是十格格!”她骤然转过身,激烈地道。“太后再疼你,婚事也不会听凭你安排。”她瞇着眼,语调不再温柔。
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男人竟然有可能娶一名容貌远不及自己的无盐女--
包少,颐静的骄傲让她不愿承认若兰清雅秀丽的容貌并不在她之下。
颐静自认是京城里最娇贵的名花,就连她的男人也是人中之龙!倘若策凌爱上别的女人,她会痛恨并且诅咒对方,但一名人人瞧不起的女子--即使贵为皇格格又如何?一个连皇太后都不喜欢的皇格格,居然能夺走她的男人,岂不是可笑至极的笑话?!
“是谁都无所谓,总而言之,我的妻子将会是皇上的女儿,而不会仅只是一名王女,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瞪着她意有所指地道。
“你!”颐静怨恨地回瞪着她的情人,锐利的眸光顿时忘了粉饰温柔。
但只一瞬间她就回复冷静,迅速得不让她的男人,注意到她眸中一闪即逝的怨毒。
“爵爷,”她的声调又转哀怨,眼中甚圣填满凄楚。“别执意让我心碎。将来你就会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为你所付出的远比你知道的还要多!”说完话,她果断地转身而去。
她聪明地留下她的情人,独自在房中遥望她决绝的背影。
就算她想留在策凌身边、想得到他以往毫不保留的温存以及疼爱--但现在都必须忍耐。
她相信策凌绝不可能爱上那个失意、不得皇家欢心的格格!可倘若她失去原则转而哀求他的爱怜,如同一名紧黏着男人的荡妇,那么她在他心中的评价就会不如以往。更何况等她嫁入多罗贝勒府后,未来有一段时间她将见不到策凌,而距离更会加深两人之间的鸿沟。
她不想失去策凌,因此她更加要小心翼翼,确保自己在策凌心目中的地位。
只不过策凌的无情,仍然让颐静的爱慕,包裹了一层潜伏的恨意--
看来她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她还以为策凌已经完完全全爱上自己,她已经能用“爱”控制策凌,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挟着满腔的怨气与怒火,颐静脸色阴沉地走出策凌的屋子。
因为皇八爷的缘故,她才有幸受邀随驾来到承德避暑山庄,这处属于皇家的园林别苑。
除了得意于自己即将一跃枝头,成为货真价实的凤凰外,颐静心中下断思量盘算的是:
要如何让情人再次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计谋。
这趟跟到承德,小应子干的净是杂差。
所谓杂差,便是被人呼来喝去、喝去呼来--
想他小应子好歹也是皇格格身边的“总管太监”,境遇却比一名亲王府里的奴才还不如!
可尚幸,自从来到承德见过策凌爵爷后,小应子居然被留在爵爷身边当差,他“坎坷”的前程就此转运了!
“不知你小应子走的是哪门子狗运,居然让策凌爵爷瞧上,能跟在爷身边当差!否则就凭你小应子,跟着你那可怜见的小主儿怕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佟斌妃宫里的总管太监顺福,掐着尖细的嗓子调侃小应子道。
他老人家能在皇贵妃的寝宫里当差,自然“德高望重”。顺福公公明白,策凌爵爷现下可是皇太后与皇上眼跟前的大红人,因此每见小应子一回,就要酸溜溜的嘲弄一番。
“唉呀,顺福公公您这话可真他娘的爽到我小应子心坎儿底啦!”小应子挨蹭着老太监,挤眉弄眼地道:“想我小应子还真是走你他娘的好狗运,才能让公公您老人家他娘的瞧得起,要不,凭我小应子,我呸呀!小应子是个什么东西?!岂配跟他娘的总管公公您答上两句话?”
顺福跟在温婉端庄的佟斌妃身边,说话自然小心得体,现下听这小应子两句话里挟了三句“他娘的”,用词粗俗不堪,不禁让他皱起眉头不自觉站得老远。
“欸欸,我刚从爵爷那儿过来,爷等着见你哩!你穿戴整齐了就见爷去!”顺福懒得跟他啰嗦,赶紧告知此行目的。
“小应子我喳。”小应子两手兜着袖子,毕恭毕敬、装模做样的行个大礼,转身后却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这顺福老爱吃他豆腐,他小应子又不是纸糊的,可不吃这门子亏,当然是“他娘的”怎么来,就“他娘的”怎么去!包何况扯上他敬爱的主子格格,那更是摆明了挑衅他小应子来的。
不过说来也怪,这策凌爵爷不知为何相中了他小应子,竟然留下他这没没无闻的小太监在身边当差,为这事小应子这几日想破了脑袋,可总是琢磨不透个中玄机,想来八成是他小应子聪明机伶、办事够力,才能得到策凌爵爷的赏识。
匆匆赶到爵爷的住处,小应子一头闯进前院,冷不防撞上刚从里头走出来的颐静格格。
“没头没脑的,你找死啊?!”险些摔在地上的颐静恼怒地喝斥。她把刚才在策凌房中受的怨气,全发泄到奴才身上。
“是是是,奴才罪该万死,一千一万个对不住!”小应子垂着头一昧道歉陪不是。想来能这么颐指气使的不是格格便是嫔妃,半个他小应子都得罪不起。
“格格,您摔着了没?”小春忙跟上来,扶起她家格格。
“不长眼的奴才!”颐静甩开小春的手,恨恨地啐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