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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上) 第13页

作者:郑媛

然而策凌此刻的想法,若兰并不知情。

她屏住气,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他的请求,否则他大可以将自己送回宫,而她大胆悖礼的行为,明天一大早就会受到宫规的惩处,而她的额娘也会因此被连累!

“倘若爵爷愿意,那么就麻烦您了!”她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策凌咧开嘴。“格格太多礼了。”他炯炯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翻身上马背。“格格想上哪儿?”

“『居仁堂』。”她答。

他看厂她迟疑的侧脸一眼,挑起眉,他当然知道居仁堂是京城里知名的药铺。策凌没多问什么,当下一夹马月复往居仁堂的方向而去。

终于买到了额娘的药,策凌甚至将若兰送到皇宫后门口。

在他的协助下,若兰顺利滑下马背。“爵爷……今晚谢谢您。”

她是由衷感谢他。

若不是他骑马护送,今夜不能这么顺利买到药。

“下回格格缺任何东西,尽避请您身边的宫人捎信给过来,我十分愿意为格格效劳。”他话中有话地道。

若兰屏息片刻。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低下头匆匆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开--

“皇太后寿辰,格格应该会上承德祝寿吧?”他忽然问。

若兰停下脚步。

他走到她身边,低柔地道:“在下十分期待,能与格格再见一面。”

她回头,看到他英俊的脸孔上,那一双紧紧瞅住自己的专注眼眸……

若兰的心忽然揪紧。“爵爷,您太放肆了。”然后她冷淡地道。

接着她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尽避若兰的心跳如擂鼓,她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地高高仰着颈子,继续朝前走进宫门。

策凌瞪着她的背影挑起眉,然后慢慢咧开嘴角。

这个游戏,似乎有点兴味了!

看起来,这个倔强高傲的“妻子”,并不如他原先所预期的那么容易得手。

这年仲夏,暑气比往常炽盛许多。即使这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已经远离北京城,一路往北行经半月余,再过数日就要接近滦河,可这天气还是热得人发昏。

皇十格格若兰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她皇阿玛与祖母孝惠皇太后的銮驾后,前往承德避暑山庄,奉皇太后同行的还有十数字皇子,以及长公主与多位皇格格。

比皇兄们幸运的是,她还能坐在软轿内避着日头,然而皇阿哥们却必须陪同皇阿玛骑马,那辛苦自然不在话下。可清早出发至今炎阳高照,一番折腾让闷坐在轿内的若兰额角上,开始冒出一滴滴细小的汗珠。

轿子内闷煞人的暑气,越发教人窒息了!

“格格,您闷坏了吧?”一路上紧随在轿边的心蝶,悄悄掀开轿帘问。

“我还过得去,妳呢?赶了一天的路妳肯定累坏了,是不是?”尽避快闷坏了,若兰却反过来关心她的贴身丫头。

“心蝶不累,格格,您撑着点儿,我猜这样热的天,皇太后也顶不住的!一会儿皇上就要叫停骄了。”心蝶悄声对她家格格道。

“我没事。妳瞧着前头,小心别月兑队了。”她嘱咐心蝶。

“我知道。”放下帘子,心蝶张望着大前方的队伍,果然皇上跟前的太监公公在前头已经叫停了,大队人马就候在尖宫附近等待晚膳,想来今夜就要在此处的住爆宿下了。

“快放下轿子,别闷坏我家格格了。”心蝶忙回头喊道。

“等等。”若兰在轿子出声阻止。

“格格?”心蝶不明白主子喊停的理由,她微微掀开轿帘子问道。

“让他们把轿子抬到道旁,”若兰顿了顿,透过轿窗上的纱帘,她柔声对心蝶道:“在远远儿的那棵大树旁放下我,好吗?”

尽避心蝶不解何意,可她家格格知书达礼,向来好声好气的,连待她这丫头也客气有礼,让心蝶从不忍拂逆她家格格一字半句。“好,格格,我这就吩咐公公们把轿子扛到树旁。”

她不问原因,即刻吩咐扛轿的公公们,把轿子停在那棵远远儿的大树边。可事实上心蝶心底明白,这半个多月来每日到达住爆后,格格总刻意把自个儿的轿子停得老远,故意远离皇家队伍,为的就是避开那些个好事的嫔妃、格格、福晋的,图个清静。

“格格,轿子依您吩咐已经抬到树边,妳可以下轿了?”心蝶遗散公公后,凑近轿子前那道垂帘低声问。

棒着窗纱帘,蒙眬中若兰见已四下无人。既然已经避开众人,她自然能离开这闷热的轿子。掀开轿帘,在心蝶的搀扶下她步下座轿,站在这一大片浓密的树荫下,靠着结实的树干歇息。

“格格,您在这儿歇着。”心蝶对主子道:“您半天没喝口水了,我给您端碗水去,顺道问明白过夜的消息。”

若兰抬头瞧天色,日头已逐渐西沉。“辛苦妳了,心蝶,我就在这儿等着。”

“格格,我去去就回。”心蝶匆匆跑开。

若兰待在树旁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四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远处众人慢慢踱进尖宫,她这才滑子,疲惫地靠着大树、两手合抱膝头,安静、耐心地等待心蝶回转。

原本,一干皇族前往承德避暑,依例是没有她的份儿的。

只因为皇祖母年岁大了,这几年身子总是不好,往承德一去数月于是希望儿孙都在跟前侍奉。因为这缘故,她这个在皇宫内彷佛隐形的十格格,才能奉旨随皇阿玛同往热河行宫。

若兰心里头明白,得以同皇驾随行,是何等恩宠的事儿,一班皇兄弟与皇姐妹们为了这次远行,莫不支派公公们置办几大箱贵重行头,唯独她轻车简从,随身的只有一箱旧衣物与贴身丫头心蝶,只因到承德非她自愿。然而到承德来却是额娘的心愿,她可以抗旨却不愿违背额娘的心意。

这一路,她怕的不是这折腾人的暑气。她忧心的,是留在京城里独居的额娘。离京这些日子,她时时刻刻挂念着额娘的身子。

一想起额娘多病的身体,若兰便不自觉地低下头,忧心地瞪着地上的干泥发呆……“妳有话快说,以免咱们私会被人撞见,有损妳的名节!”声音由远自近,一路传到大树这头,男人讥诮的口气听起来十分低沉嘶哑。

若兰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她抬起头看到一男一女正朝这里走来,那男人的声音听来似曾相识……若兰下意识地绕过树干背后,将自己藏匿在树后的阴影中。

“对我,你就这么不耐烦吗?”女子的声调哀怨,挟着一丝隐逸的哭音。

“妳已经许亲,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男人的声音很冷。

两人停在大树边喁喁私语,显然也认同这块隐密的场所。若兰单薄的背脊紧靠着树身,暗自期盼两人只仅是路过此地,或者稍停即走。

“我说过了!这不是我的意愿,是阿玛擅自主张,奏请皇上做主把我许给八阿哥的!”女子的声调已经接近啜泣了。

若兰心头一凛,她大着胆子回过身,前胸贴在粗糙的树皮上,觑眼见到不远处一名女子泪渍滂沱的白净脸容。她记得皇八哥近期才指婚,对象是顺亲王府的大格格颐静……

然而等若兰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孔后,她骤然屏息。

“妳可以拒绝、可以不嫁!”男子冷着声。

随后他突然出手,一把将女子扯进自己怀里--

“策凌!”颐静嘤咛一声,在强壮的爱人怀里,全身不由得化成一滩软泥。“你不明白的!咱们入关这些年来,学的、说的全都是汉人那套,皇上要咱们恪守敦伦、仁义忠孝,你要我怎么违抗阿玛?怎么开得了口,求他老人家为了我逆上抗旨?”她凄声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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