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对总经理工作态度上的认识。”柯亚珊冷淡地回答。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朱仙蒂想从自己口中套话?如此趋利善变的女人,柯亚珊又何必满足她的利益?毕竟是朱仙蒂先不懂得做人的。
朱仙蒂闻言撇撇嘴,知道柯亚珊根本不买自己的帐,她的神态又回复骄横。“算了!问妳,我还不如直接问昊天!”不死心地再朝古昊天的办公室张望一眼,朱仙蒂皱起眉头。“对了,妳不必告诉昊天我来公司找过他,知道吗?做妳的事就好,别多话!”
柯亚珊挑起眉,差点没指着朱仙蒂笑出来--
朱仙蒂倒支使起她来了?标准的过河拆桥!
也不想想刚才是谁提醒她朱仙蒂,别去招惹金主的厌恶,她才不致丧沦情妇宝位的?柯亚珊已懒得再跟此女客气。“仙蒂小姐,没事的话您可以请了!鲍司规定,上班时间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朱仙蒂闻言气结,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甩头而去。
见朱仙蒂离开时那副气呼呼的模样,柯亚珊笑得捧肚子。某些时候,她这个总经理秘书遇上夹缠的角色,总得当个坏人。
迸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第二章
迸昊天将车子驶入老人位于仰德大道上的豪宅。
他从不开口叫古振东爷爷,更在回国后没多久,就搬出这幢老人住的宅邸,在市区一处新建豪华公寓,另觅一层五十坪左右的单位。
祖孙两人的关系之所以如此淡漠,主要肇因于古家的男人皆有的、与生俱来桀傲不驯的王者霸气。
迸振东的霸气向来形之于外,火爆的脾气一发作,往往让人不敢领教。而古昊天却内敛深沉,手段冷静狠准,让人模不透他的心思。正因如此,祖孙性格极其相悖,时常意见不合,如一火一水,相消相扑。
由此可知,古昊天等闲不上老人住处,但今日老人特意点召他,于公于私,古昊天没有推却的道理。
再说,老人的怒气向来很大,古昊天若胆敢违逆,古振东必将怒火转移到何秀卿身上,而慈母是古昊天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
“你迟到了!”古振东端严如执法者般挺直背脊,不可一世地坐在书房那张大师椅上,一见到古昊天进门就厉声喝斥。
何秀卿坐在一旁,对祖孙间剑拔弩张的形势,感到坐立不安。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这对明明是血浓于水的祖孙,关系竟会如此势同水火,两人只要一见面,周遭的空气转瞬间就蕴结成怒火与玄冰。
实在头痛呀!
丈夫还没去世的时候,尚可以当祖孙两人之间的缓冲者,但自从丈夫先走一步后,公公和昊天间的情形就每下愈况,不知情者撞见了,说不定还以为两人闻有什么深仇大恨,像极了三生三世的宿怨仇敌。
鲍公那方面何秀卿是没敢开口劝的,再说依他老人家的脾气想来劝也没用。
自然,她要劝也是劝自己的儿子。可谁知道,不劝还好,自从数年前劝过古昊天一次之后,仅仅一次,她那原本就深沉内敛的儿子,从此见到自己的祖父就冷冰冰的,以后无论古振东再用什么言辞挑衅--再也撩不起昊天一丝丝情绪波澜!他就像对待一名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着。
从此,何秀卿终于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化解这祖孙两人的心结了,每次见这两人互视如仇敌,她只能在一旁暗自扼腕着急,频频叹气。
此刻,大厅里古昊天冷峻的脸孔,照例笼罩着一层寒霜。
他犀利的双眼瞥过母亲,跟着扫向一脸恶相的古振东,祖孙俩目光对峙,古昊天绝冷的气势,丝毫不下于古振东严厉的气焰。
“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有什么事你可以开口了。”一径地面无表情,面对古振东的喝斥,古昊天置若罔闻。
“我问你为什么迟到?我和你母亲两个人坐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二十分钟!好不容易等到你来,却没看到你有一丝愧疚,这是为人晚辈应有的态度吗?!”
今晚古振东本来是不打算发脾气的,但是当自个的孙子面对他厉声询问时,又跟往常一样摆出那张冷脸,让他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
“今晚你找我来逸园要只是为了训话,那么就别期待我对你的咆哮有任何响应!”古昊天抬起手腕,不疾不徐地瞥了眼腕表。“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发挥。”意即是,二十分钟过后他义务尽毕,绝不会在逸园多耽搁一秒。
迸振东怒极,铁青了脸。“你--”
“爸,您不是有事要交代昊天吗?这会儿昊天来了,有什么事您尽避交给他办去。”何秀卿看到两人势头不对,连忙陪笑。
转个脸,又对儿子说:“路上塞车吧?一到上下班时间,中山北路就是会塞车,有回我碰巧在下班时间上山,车子光在中山北路上就堵了一个多小时。”
何秀卿的努力,终于换来短暂和平。
迸昊天在逸园是寡言惯了,况且他很尊重母亲,自然懒得再跟老人计较。
但古振东却不同了,他需要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再度骂人的冲动。“你坐下,我有话要说。”终于,古振东忍住怒气,沉声下令。毕竟今晚他要求古昊天到逸园,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
迸昊天瞥了母亲一眼,意外地听从了老人的指示,坐在母亲另一侧。何秀卿为此感到欣慰,大大吁了口气。
迸振东似乎也对古昊天的服从感到满意,脸上严厉的线条慢慢放缓。“下个月一号,我要你陪我出席关正辉的晚宴。”古振东道。
“太古跟关正辉经营的正旭营造,向来没有业务上的合作关系,参加关正辉的晚宴根本没有必要。”古昊天冷冷地回道。
“我早就有意把太古的经营触角,延伸到营造工业,在这方面关正辉可以提供不少协助。”
“正旭在营造界早就坐稳龙首,岂能容其它势力介入,更何况是协助太古争夺营造业的地盘。”
迸振东自信地笑出声,早已经老谋深算。“分析得不错,论理关正辉绝无协助太古进军营造界的可能,但只要换个角度看,关正辉抱持的立场,就会大大不同。”
听出了端倪,古昊天犀利的眸子掠过一道寒光。“有何不同。”似问句,亦非问句,古昊天正等着老人继续说下去。
“关正辉的独生女关月欣,是他的掌上明珠,你要是能把关月欣娶到手,关正辉的态度自然不同。”
迸振东终于说出心底谋算。古昊天冷定依旧,似乎早就料到老人打的如意算盘。
反观一旁何秀卿的反应却大大不同,她立刻惊喊:“爸!昊天怎么可以娶关家的女儿,您明知道咱们和江家早已经--”
“二十年前的戏言怎么能算数!妳和志硕擅自作主,有经过我的同意吗?”何秀卿话还没说完,古振东已经沉声打断媳妇。
“可是,爸,这是志硕在世时替昊天订下的婚事,当年江家母女失踪时,志硕还念念不忘寻找她们母女俩的下落,志硕他……”
“别再说了!”古振东皱拢眉头。“就算这是志硕的遗愿,江家母女失踪了十几年,经过这么久人事已非,这件事早就该作罢了!”
“可是……”
何秀卿话还没说完,古昊天却开口了:“三十分钟已经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话才说完,他立刻站起来朝门口走出去。
迸昊天的高姿态,又一次掀起古振东的怒火。“站住!话还没说完,我不许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