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些老色鬼,几杯黄汤下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就是说啊!赵董,不知道咱们Anita值不值得那几张股票啊?”几个酒店小姐起哄,借机冷嘲热讽。
丽玲狠狠地瞪了那个小姐一眼。对方可不吃这套,嘻皮笑脸地狠瞪回来。
“怎么,妳们不信?”赵董被冲撞看似酒醒了几分,也或许他从来就没喝醉。
“信啊!”丽玲娇笑着,懒得搭理,一心只想把老色鬼灌醉了好下班。“怎么不信呢?来呀,赵董,我再敬您一杯--”
“我可告诉你们,”赵董粗鲁地把酒杯拨开,对着在座一千小姐,豪气干云地道:“『红狮金控』妳们听过没有?!”
见丽玲倏然瞪大眼睛,赵董嘿嘿笑出声:“识货了吧?红狮金控,可是市场里身价最高档的热门股!我赵董就算不是银行大股东,可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中股东!怎么样?分几张股票给妳吃红,没算瞧不起妳这小美人儿吧?”他趁机掐了丽玲的一把。
第一次,丽玲没躲过这个老色鬼的魔爪。
她不是躲不过,而红狮金控这个名字,唤起了她记忆里晦涩仇恨的一面……
她一直觉得忿恨不平!
如果她跟欣桐是姐妹,为什么两个人的命运会相差这么多?!
就算欣桐是个冒牌的千金小姐,也还是强过自己--现在她只能在酒店鬼混,只要这些老男人愿意砸钱,就可以随便吃她的豆腐……
她恨的是,命运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凌晨一点终于打发了赵董,丽玲今晚喝得特别醉!
心情不佳地顶着一脸大浓妆,连开衩到臀部上的礼服都没换下来,她就?着皮包跑到街上叫车。
赵董那老色鬼几次想买她的外场钟点,她都借故不舒服拒绝那老家伙。就算是残花败柳,想犯贱,也得看她的心情!
几部出租车见她这模样,都不敢载人,就怕她吐在车上,那臭味怕二天都洗不干净。
“啐!神气什么?老娘没钱啊?!”丽玲气得发疯,仗着酒意,对过路不停的出租车叫嚣辱骂。
“丽玲?”
熟悉的声音,让丽玲瞬间僵住,骤然停止当街漫骂。
“啧啧,才三年没见,妳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男人语调里嘲弄之意大于惋惜。
丽玲像个木头人般,僵硬地转过头……
“崇、崇峻?”她喃喃喊出对方的名字……
袁崇峻,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男人。
当马国程发现联合营造工程,在一个月间陆续购入五万股红狮金股票,他开始警觉到不对劲。
“联合营造的董事结构,是否曾经改变?”马国程报告后,利曜南只问了一个问题。
“这点我已经注意到,联合营造的股东结构目前并未改变。”马国程回道。
“你确定?”利曜南问,他的眸色深沉。
纵然马国程不明白,利曜南何以特别在意这个问题,他仍然恭敬地回道:“是的,利先生。”
利曜南忽然陷入沉默,半晌不语。
“利先生,银行董监事改选在即,看起来谭家嗣另有所图,我们应该先采取行动。”
“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做?”利曜南反过来询问马国程。
马国程愣了一愣。“我觉得巩固大股东的支持,并积极争取介入银行股权的新势力奥援,是当务之急。”
“是吗?那么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利曜南回复。
得到利曜南的认同,马国程虽然兴奋,却感到犹豫。“利先生,除了这之外,您是否有其它考虑--”
“你的建议很好,”对着忠心耿耿的下属,利曜南咧开笑容。“Vincent,相信再过不久,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妳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话对妳说。”一早进办公室,欣桐就接到父亲的分机电话。
她依照父亲的指示,挂上电话后,立即到董事长办公室。
“婚礼的事,已经在准备了吗?”谭家嗣从办公桌后抬起头。
欣桐愣了一愣,然后才点头。
记忆所及,父亲在公司从来不谈论私事。
“那么,这几天就可以先发帖子出去了。”谭家嗣道。
欣桐垂下眼。“是。”
虽然没有夸张的喜悦之情,但内心的平静,已经足以让她感到安慰。
她相信,这才是人生真正的幸福。
谭家嗣瞇起眼。“利曜南应该已经注意到联合营造的动作了。”坐在豪华气派的办公桌前,谭家嗣对女儿道。
“利曜南很聪明,应该一开始就察觉了,相信他私下早已经展开制衡行动。”欣桐的声调平淡。
“哼,那又如何?!”谭家嗣嗤之以鼻。“想坐上董座,就得各凭本事!再说,我还没打出妳这支王牌,未来这盘棋要怎么走,还有很大变数,就算利曜南再料事如神,也不见得事事都猜中!”
他说得笃定,实则内心对于利曜南是否当真会因为欣桐而手软,仍有疑虑……
“但他是利曜南,我们不该对他掉以轻心。”欣桐轻声提醒。
谭家嗣脸上原本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然而沉思半晌后,他却转口道:“妳说的对,利曜南确实不是简单人物!当年陶百钦就是败在太过自信上,对于利曜南,我确实应该步步为营。”
欣桐沉默地望着神情阴黯的父亲。
“不过,妳放心吧!”谭家嗣咧开嘴,露出笑容。“我可不是陶百钦那种赌徒!我过过苦日子,在美国餐馆当伙头、洗碟子,从清早天刚亮就起床买菜洗菜,到夜半三更刷锅洗盘,还成天躲着警察跑,就这样流汗流泪苦撑七年,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揪着胸口,欣桐难过地望着父亲。她知道那段苦日子,智珍的日记上写得一清二楚,然而痛苦害怕的人不仅只父亲,还有年幼的小智珍。
“不过,”谭家嗣接下道:“这一回利曜南一定料不到,我还有一招……”
“爸,上回你已经见过爷爷,你会去看他老人家吗?”欣桐忽然柔声问父亲。
谭家嗣愣了一愣,然后脸色一凛。“我正在跟妳谈公事!”
“爷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他一定很想念你,你应该时常回去看他老人家的。”父亲的斥责,她彷若未闻,仍然忧心忡忡地道。
谭家嗣板起脸孔。“我会去见他,不必妳操心!”他随口敷衍。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到失乐园去见爷爷,好吗?”
谭家嗣面露不悦。“我该去见他的时候,会自己去见他!”
“但是--”
“好了!我该说的话都跟妳说完了,妳出去吧!”谭家嗣别开脸,不再看女儿一眼。
欣桐明白,父亲的心已经冰封数十年,就算爷爷当年并未迫害纪家、诅咒父亲的婚姻,然而他与爷爷的关系一时半刻恐怕难以冰释……
但是她真的很想念爷爷……
这三年来,她一直非常、非常地想念他老人家。
马国程站在利曜南的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后,才伸手敲门。
门没关,利曜南抬头看见他。“进来。”他简单示意。
马国程踏进办公室,今天的他显得有点紧张。“利先生,我有一件关于谭家嗣的消息要跟您报告,另外,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您。”
语毕,马国程将一份红色请柬轻轻放在利曜南的办公桌上。
姜谭府喜事
利曜南瞥见请柬封皮上简短数字,之后他彷如被封固,再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