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桐望着他,沉默地抗拒他温柔的语调,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经泛红……
“妳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深深地凝望她,专注的力量几乎穿透她的心。“如果妳真的想嫁给袁崇峻,那么我保留我的祝福。但是我要知道妳心里在想什么!回答我!告诉我妳心底的实话!”他逼她。
“你不要再问了!”欣桐只能拼命摇头,仿佛想藉此否定他的质问,并且说服自己。“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答应爷爷的事不会再改变!”
“那么妳答应我的事呢?!”他抓紧她。“妳既然答应过我,就必须实现妳的承诺!”
欣桐怔怔地瞪着他,眼眶里已盈满泪水……
“给我一个答案,”他深切地望着她,握紧她。“也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
欣桐的眼泪淌下,她的心已经被揪碎,完全乱了方寸……
利曜南突然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
“不……”她回过神后开始挣扎。“不可以——”
她用力挣开他!
利曜南放手,任她逃离。他不再勉强,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妳的回答?”他面无表情地问。
欣桐沉默以对,泪水已流了满腮……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与内心的渴望交战着!
饼去他对她的伤害太沉重……她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的心碎。
“我了解了。”他低嗄的音调充满疲惫。
欣桐面无表情,苍白地回望他。
“如果我让妳为难,那么在妳订婚之前,我会找到方法不再干扰妳。”他深沉的看着她,语调却意外平静。
欣桐不知道,他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实现他的“方法”,但此时此刻她只能以沉默和退缩,抗拒他对自己强大的影响力。
于是她背过他,转向墙面,直到电梯门打开后又合上。
她没有再听到利曜南的声音。
然后她知道,他已经离开电梯,四周只剩下冷清的空虚……
但是,第二天当Anna告诉欣桐,利曜南昨天晚上打了一通电话给董事长,表明他自愿请调香港红狮银行一年,然后立刻搭当晚的飞机离开台湾时——
欣桐简直被这个消息给击溃了!
他说过,在她订婚之前不会再干扰她。
他的祝福,也早已经给过她……
所以,利曜南放手拋开一切,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她所承诺的婚约。
自从Anna那儿听说他离开的消息后,欣桐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数天……
这几天她不断自问——底对自己跟他做了什么?!
原本她答应袁家的婚约,只为了要在众人瞩目的订婚宴上,宣布自己绝对不会继承红狮金控,断绝爷爷与银行其它董事的期盼!
因为她知道,唯有这么做才能让爷爷彻底放弃自己,将所有应该属于利曜南的一切归还给他。
至于袁崇峻,订婚之后她会对他坦一白一切,请求他的原谅,然后她打算离开朱家和银行,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之前。
但现在,她笃定的信念开始动摇,她越来越茫然……
“欣桐,妳在想什么?”袁崇峻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撼她。
“我……没事。”她回过神,勉强微笑。
“刚才我跟妳说了半天的话,但是妳都没反应,”袁崇峻把手伸到她的额头。“妳是不是生病了?”担心地问。
“没有,”欣桐连忙摇头。“我没有生病,你别担心。”
“真的没事?”他握住她的手,笑着问:“妳不会是为了照顾我,把自己给累坏了?”
“我只是陪你而已,根本没做任何事。”她心虚地低喃。
欣桐想收回手,袁崇峻却握的更紧!
“就算没做任何事,妳每天一下班就赶来看我,一定很累!”他将她的手执到唇边,感性地低语:“妳知不知道,看妳为了我这样来回奔波,我很心疼?”
欣桐呆住了。
“其实我知道,妳对这件婚事并不认同,因为妳认为我们之间毫无感情基础。所以,后来当我知道妳竟然答应婚事,我实在很意外。”他专注地凝望她,深情款款地。
“但我没想到,”他接下道:“自从我受伤后,妳居然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每天来看我,而且一直陪在身边照顾我……我真的很感动,妳知道吗?”
欣桐错愕地望着他,仿佛袁崇峻说的话,都是她无法了解的语言。
“现在我终于了解,妳对我并不是毫无感觉的。这段日子以来朝夕相处,我们之间已经慢慢有了感情……”
袁崇峻忽然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欣桐像被火烫到般,急切地抽回手!
“我该走了!”她突兀地站起来,差点撞翻小几上的水晶花瓶。
“欣桐?”袁崇峻瞇起眼。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我改天再来看你!”她慌乱地解释,然后一路退到大门口。
“欣桐!”袁祟峻试着叫住她。
但任凭他怎么叫唤,欣桐仿佛没听见一般,转身逃出门外——
瞪着砰然合上的大门,袁崇峻的脸色铁青。
夜半时分,躺在床上的欣桐辗转难眠……
月光从窗外射进她的房间,尽避月色迷蒙,也掩饰不了她枕头上被泪水沁湿的痕迹……
欣桐越想遗忘,与利曜南之间的往事,就越发鲜明地折磨着她……
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手机的音乐铃声,在宁静的午夜显得格外刺耳。
欣桐慌忙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按下通话键。“喂?”她因啜泣而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哽咽。
手机里没有任何声响。
对方一直不讲话,安静的手机,显得越来越沉重。
“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她颤声问。
然后,她听到一声低抑的、深沉的叹息……
接着电话立刻被挂断。
欣桐睁大眼睛,茫然地瞪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湖绿色被单,一时间仿佛失去了反应的本能……
片刻后,话筒内传来一阵嘟嘟声。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通电话是“他”打来的。
然后欣桐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自觉地紧握着手机,用力的连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了。
她盲目地、执着地等待着,等待着手机再一次响起……
但是一夜过去,手机安静地被紧握在她的掌心中……
不曾再响起。
第二天夜里,同样在午夜时分,欣桐虽然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却张得大大的,怔然地凝视着房间里精工雕镂的天花板。
她仍然在等待着。
看似平静的外表,但她知道……
她已经快无法压抑自己澎湃的内心。
突然间,跟昨夜一样,手机铃声在午夜响起——
这一次手机就握在她手中,她很快地按下通话键,却不开口说话。
对方跟昨夜一样,保持沉默。
终于,她再也沉不住气!
“我知道是你!”她激动地对着话筒低喊:“你为什么不说话?”
但回答她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接着就如昨夜一般,电话突然被挂断。
欣桐瞪着握在手上的电话,沮丧忽然如潮水般,汹涌地威胁着要将她淹没——
她冲动地、快速地按下一连串号码!
那一串她早己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
对方的手机立刻有人按接,但“他”没有开口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是你……”
她掩嘴哭泣,尽避她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想忍住哽咽的抽泣声,但脆弱的心湖已经再也无法控制地决堤、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