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除了娘和不能相认的阿哥,她对一个原本不认识的小女孩,居然产生了这么执着的感情。
"我没想过,只知道,不能让宝儿死!"否则她会难过一辈子!
不假思索的回答,连珍珠自己都惊讶。可话才说出口,她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曾几何时,她已经冷漠得忘了关心周遭的人、甚至……忘了该怎么爱人。
允堂的眼眸变得黑浊,瞪着屡次违抗他命令的女人,他看到似曾相识的倔强和固执。
"要我答应可以,除非,你求我。"他道,邪恶地提出要求。
珍珠静静地望住他,紧盯着男人没有表情的脸孔。
四周的气流仿佛冻结了,连善总管都屏住气。
"好,我求您……求您让宝儿待在楼里十日。"
明知道他的目的在折辱自己,珍珠却没有犹豫太多时间。
一切只为宝儿,不再为了自己。
"留下宝嫔!傍她清屋子、热炭盆儿,半个时辰内办好,不得有差池!"他立刻下令,同时紧盯住珍珠的眼睛。"还有你,今晚如常进房——别忘了,宝嫔的命就悬在你一念之间!"
他的意思,是要她听话。
珍珠不意外,他会利用宝儿进一步要胁自己。
只是,有必要吗?他的心她无法猜测,只是不明白,他何需把过度的执着用在自己身上?即使,她可能是唯一不够顺从他的女人。
随着允堂离去,他的近侍开始处理主子下令的工作。珍珠在善保欲言又止的脸上,看到一丝悲悯。
一旁李如玉森冷的眸光没有焦点,她瞪着珍珠的视线是空洞冷厉的。临去前她的目光移到宝嫔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那女人不会继续留在王府!
或者她的绊脚石是这丫头……况且,自己的亲娘是这丫头的女乃娘,可这丫头从来却不亲近她!
苞上男人的脚步,李如玉踏出破屋,森冷的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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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把过脉象、服了四帖药后,宝嫔的病况到夜间已经舒缓许多。
此刻已过亥时,尽避不愿意,珍珠知道不能再拖,她也必须到允堂房里一趟才成。
这是他今早答应让宝儿留在"正干楼"内,所附带条件之一。
离开柴房前她嘱咐香抽好好照顾宝儿,却没有听香袖的话更衣。
本来就没打算继续留在主府,她不在乎他高兴与否,等宝儿病愈,一切都会过去。
"我以为,你对我的命令不以为然,又会有自己的意见!"看到珍珠出现在房内,允堂嘲弄地道,英俊的脸孔扯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民女说过,贝勒爷不想听民女的意见,无论民女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无谓的挣扎。"她淡淡反驳。
他瞪着她,珍珠已经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气,可这一回允堂却没有被她这番话惹怒。
"你早明白就好。"他坐到炕上,面无表情地道。"过来!"
来这里之前,珍珠就决定好宝儿康复前不再同他作对,于是她顺从地走近他身边。
"今夜我要你陪寝。"
用的仍然是陪寝这两个字,他似乎决心贯彻他的霸道。
"月兑衣裳。"他命令。
珍珠像个木头女圭女圭一般,无动于衷地月兑去身上的衣物,直至全身上下仅剩亵衣和亵裤。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僵硬的身子扯到自己身边,深沉的眼眸不断在她冷淡的脸上搜巡。
"你恨我吧?"他忽然问。
她摇头。
"为什么?"
"没有爱,不必恨。"她回答的直接。
他忽然用力一扯,粗暴的把她摔到炕上。
"你一定要惹怒我?!"他冷冷的问。心情被她破坏殆尽。
从炕上爬起来,摔痛的腿一时无法站主,她只得靠在床头前。"贝勒爷也不爱民女。贝勒爷图的只是一份鲜、一份好奇。倘若没有民女拿爱来行纠缠之事,事过境迁后您只会感到轻松自在。听到民女的答复,您其实用不着生气。"她率直的言语毫无畏惧。
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释怀,允堂的俊脸依旧很冷。
"如果不这么伶牙俐齿,你会讨人喜欢许多。"他眯着眼阴沉道。
她微笑,没有答话。
幽微的火光下,她半果的雪背像白玉一样滑腻。
"疼么?"他柔嗄地问。
缓下脸色,他伸手轻揉她瘀红的膝头。
因为这个温柔的动作,她呆了半晌。"摔在硬梆梆的炕上,能不疼么?"她轻笑。
他咧开嘴,大手上移到她粉白的腰际,然后占有地箝紧——把她整个身体拉到自己怀里。
"胸口还是暖的,可见摔的不够疼。"他的手探到亵衣内握住一团软热的乳球,低嗄地调笑。
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珍珠没搭腔。
"怎么?摔傻了?还是呆了?"贴着她耳边低笑。
"你今晚心情很好?"她轻喘着问。
"是不差。"他眯起眼粗哽地回答。
"不问问宝儿的病如何了?"
"她瞧过大夫、也服过药了。"他道。
原来他都知道!
原以为他毫无感情,可显然他并非如人们以为的那般冷血。
"你心底以为我天生冷血是吧!"他低笑,道破她心中的念头。"眼中看到的不见得是真实,要相信你感受到的——那才是最真实的。"
"就像现在,"他嗄笑着,低哑地接下道:"我的手正捏住你的胸脯,这感觉够真实!也才清楚你现在脉搏有多快!"他低笑。
珍珠整个脸蛋霎时通红,只觉得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
心情好时的他简直邪恶,当地霸道的时候还不至于这么危险。
"放轻松,现在既然已经在我的床上,就别跟你心底的瀑望过不去。"他低嗄地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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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她一心想等他的呼息匀顺了,才能放心合眼。
今夜的他很奇怪,这不像她认识的男人。
微微侧过身,她静静等待他的呼息平顺,可直到下半夜,他的气息非但没有平顺,反而有急促的趋势——
那是很深沉、凝滞的喘气声,她所得出他在压抑着,像是为了压制某种强大的痛苦,以致沉重的呼吸……
突然身边的男人发出低沉的吼叫——
"你怎么了?"
没被那下低沉的暴吼吓坏,黑暗中珍珠反而掀开被子靠近男人……
她轻柔的碰触,却如同利刃正在割裂他的肌肤,允堂失控的吼叫,随着他右手五指一扬,可怕的力气应声撕裂被单——
"滚开……"
这时候,向来骄傲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从他口中发出的吼叫,虚弱得像悲鸣……
终于模到散在床边的衣物,珍珠找到收藏在暗袋里的打火石——瞬间擦亮的火星,让她清楚地看到允堂俊美的脸孔上,那一道道狰狞、暴突的青筋……
纵然仅仅是火光一现,她没看错,他的颈椎下部竟然全是暗红色的血斑!
"拿开——拿开!"
扁亮显然让他不适,他伸手挡住火光,暴躁地吼叫——
珍珠翻身下床,离开暴怒的男人身边。
黑暗里,脆韧的床单因为极度野蛮的撕扯,不断发出"劈沙"的撕裂声。从他沉滞的喘气声判断,珍珠知道他的脸孔正对住自己。
黑暗中,她模清茶几的方向,迅速倒茶、并且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掺进茶中搅散,然后打亮火星子点上烛芯,一室斗然放亮。
她看到一床凌乱、狼籍的被单、和全身布满着丑陋血斑的男人。
珍珠重新回到床上,没有因为男人疯狂的诅咒而离开他身边。允堂贝勒原本俊美的容貌已经变形,青筋布满他的额头和颈子,周遭被他撕得粉碎的布条,证明了此刻的他接近失去理智的边缘,已经是半头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