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璃踏着紊乱的步伐,凭着记忆往宫人领她走过的后殿而去,一路上透骨的寒气简直把她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的头疼越来越厉害了,酒热把她体内剩余的热度散发到体外,酒醉的晕眩感虽然退了一些,可冰冷的寒气却钻进她的身子,开始在她的额头两侧发作起来……“呃……”
在一次最剧烈的抽痛之后,婳璃的意志力再也抵不过可怕的疼痛,终于倒在通往储宫的小径上。
“阿璃!”
黑塞斯的声音像做梦一样忽然出现在她耳畔。
婳璃挣扎着半睁开眼,看到黑塞斯熟悉、每回总能教她安心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
“妳病了!”
看到她异常酡红的面颊,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俊毅的脸孔透出深深的怜惜和不舍。
“我、我的头好疼……”她虚弱的低喃、痛苦的申吟。
这时连说一句话,疼痛都在凌迟她的意志。
“嘘,我明白。”他放慢动作缓缓蹲下,将她安置在怀里最舒服、最温暖的位子,之后月兑上的狐裘覆在她身上。
“好暖……”当黑塞斯身上的狐裘覆盖在她上那一刻,婳璃发出满足的叹息。
打从婳璃离开营场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
事实上他完全知道今晚在营区所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她赌气喝下蒙古烈酒──那是连一名蒙古战士也咽不下三口的辣酒。
阿色娜之所以能毫不在乎的喝完一整杯酒,与她的出身有关──阿色娜的双亲都是蒙古知名的酿酒人,她自小在酒气中长大,早已经习惯了各式酒味,同饶是如此,她顶多能喝一杯辣酒面不改色。
看到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头,黑塞斯的心如刀割,他几乎想立即开口问她──是否愿意同自己一起离开?
他想带她到遥远的海角天涯……可他也明白,现实也许十分紧迫,但现在开口绝对不是最好的时刻。
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他放纵自己把额头紧贴在她冰凉的前额上,感觉着她温热、馥郁的呼吸……他作梦地无法想象,再见面竟然是在这般教人心痛、无奈的景况下!
“看来你先找到她了。”
库尔低沉的声音唤醒了黑塞斯的警觉,他猛然转头同时轻轻放下怀中的惦念。
“我正打算到营区警告你,王妃她──”
“刚才她多喝了杯酒,我也正在找她,看来倒是先让你﹃遇』见她了。”库尔英俊的脸孔掠过一抹冷冽的笑痕。
话才说完,他理所当然地走到黑塞斯面前,抱起他的“妃子”。
“我正好经过,看起来──王妃她人不太舒服。”黑塞斯的语气转为僵硬,此刻他的脸部毫无表情。
“是么?看来璃儿是染了风寒,”他取下婳璃身上的狐裘交还给黑塞斯,同时拥紧怀中柔软的人儿,故意将她娇软、无力抵抗的胴体压向自己,直到看见黑塞斯的脸孔扭曲。“接下来我会妥当照顾她,就不劳贝勒爷烦心了。”
璃儿?这么亲昵的称呼,几乎要绞碎了黑塞斯的心。
“我怕璃儿的病情加重,就不同贝勒爷多聊了。这会儿营区还未散会,贝勒爷可以回到营场尽情享乐。”
说完,库尔不等黑塞斯回答转身就抱着婳璃离开,不让黑塞斯的目光有机会再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方才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当黑塞斯的反裘覆上婳璃的身子时,她脸上那该死的满足表情!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得到快乐,他要她痛苦,就像他失去所爱的女人一样!
怔立在小径上的黑塞斯不自觉地掐紧了拳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库尔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带走。
刺骨的寒冷、以及剧烈的头痛让婳璃紧贴着温暖、宽大的胸膛取温,舒适的温度包裹住她的身体,奇妙的减轻了可怕的痛苦。
“唔……”
当婳璃慢慢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炕床上,屋子里的灯火剔亮,一名男人背着光、身上的暗影正覆盖在自己的上方──她皱起眉头,努力分辨暗影中的男人脸孔……“黑塞斯?”
她最后的记忆是他抱起了自己,因此理所当然的,婳璃以为现下坐在床边照顾她的人是黑塞斯。
“猜错了!如果我以这一点判妳通奸,妳马上就能如愿回去北京,见妳的皇阿玛。”
库尔低嗄的声音嘲谑地响起,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撇起,英俊的脸孔显然有一些扭曲。因为她无心的猜测,一股莫名的忿怒忽然从他的心口涌上喉头。
“是你!”
一弄清楚坐在自己床边的人是他,婳璃紧张的从床上坐起来──“呃──”
因为起身太猛的缘故,稍缓的头痛又加剧地折磨她。
“躺下,大夫刚来过,交代过今晚妳还不能下床。”他沉声道,霸道地按住她的肩膊。
奇妙的果肤交触在婳璃的身上划下一道电流,忽然意识到被单下自己的身子是完全赤果的,她先是掀起被单瞧清自己的处境,等证实了猜测后,她倒抽一口气想抓紧盖在身上那条微不足道的薄被,同酸痛的身子和不听话的手臂却让她力不从心……“我──你怎么……”
她想问他,为什么自己身上连一件罩衣也没有?更想问他,她身上的衣物是怎不翼而飞的?!可窘迫和不安让她连一句话也开不了口,粉脸上的红潮已经,滥到雪白的颈子上。
“妳病了,病了好几天,又发抖又冒汗,我只好月兑了妳身上的湿衣服,免得妳的寒症刚好又因为穿著湿衣裳染了病。”他笑着道,全然不理会她的困窘,仍然坐在炕床边。
婳璃呆住了──他说他──他月兑了她身上的衣服?
“我、我现在好些了……”她虚弱地讲理,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弦外之意,自动走出房间。
“我知道妳好多了,只不过头还有些晕眩,加上四肢无力、全身酸痛、无法翻身。”他悠哉游哉地道。
怎么她身上的症状全让他给说中了!
“咏春会照顾我。”她道,忍着全身的疼痛,试着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不料挣扎了半天还没撑起上半身,身上的被子却滑了下去──“啊!”
婳璃吓出一身冷汗,想伸手去垃被子,两只手臂却半点也不听使唤!
雪白娇艳的胴体骤然果裎在眼前,库尔两眼瞇起,完全没有避开的举动。
“求求你别理我了,咏春她──她会照顾我的。”
呆了半晌,在万分羞愧下婳璃终于挪动了双臂,但也仅能遮住胸口,仍然出大半片雪白的肩膊。
“她也病了。”他去下一句。
婳璃彻底的呆住了。“咏春也病了?怎么会……她的病情严重吗?”
“有人照顾她,妳不必心急。”他顺势在床沿坐下,右掌像是不经意地压在轻薄的丝柀上。
他手掌上的压力扯动了被子,本就无力的婳璃哪来多余的气力同他对抗,胸口
上的丝被自然而然地被他往下压溜──婳璃屏住了气不声不响地往床角里缩、脸蛋儿红得好似熟虾,她说什么也不敢开口提醒他“高抬贵手”只巴望他别低头往下看,瞧见她羞人的赤果胸脯……“那么,你可以拨一名丫头给我吗?只要我能起床了,立刻就把人还你……”
婳璃顾左右而言它,一旁暗地里偷偷扯被子,可他的力气像是全按在那只手掌上了,尽避她拼了全身的力气也扯不出压在他掌下的被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