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这么晚了,你实在没必要再跑这一趟,我--”
话还没说完,就教他一个凶眉瞪眼给止住了嘴。“妳真啰嗦,我都已经听妳的话回去陪老头子吃饭了,妳还有什么意见?”威胁的语气大于询问。
她赶紧识相地摇头。“想看电视的话,遥控器就放在桌上。”她怕他会觉得无聊。
必鸿飞斜躺在长沙发上,睨着她刚洗完澡的清新模样,一头长发还半湿地垂覆着。半晌后,才开口问:“妳呢?妳等一下要做什么?”
她照实回答:“我还有一份工程的评估案要看,明天得做出决定。”
说着,随意将湿发用大毛巾包覆起来,轻搓了几下,而后从公事包取出公文和笔,戴上眼镜,背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翻阅资料仔细研究评估着。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妳常常把公事带回家处理吗?”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她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偶尔吧,多半是因为一些重要的决策必须花更多的时间评估研究,才会带回来。”
难得看她戴眼镜的样子,他不禁又问:“为什么戴眼镜?我不记得妳有近视。”
“我看公文时才戴的。”这回她没有抬头。“这几年视力有些变差了。”
她的回答让他登时想起叔叔说过的话。听说她上大学时就开始到公司帮老头子的忙。一边要忙课业,一边要学习公司的事务,她不但没有时间玩乐,甚至连假日休闲时间也牺牲了,通宵熬夜更是常有的事,会近视实在不稀奇。
忽然间,一股不舍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即又转化成一股闷气。他真没看过比她更笨的女人了!就因为觉得亏欠他,便甘心承担起他的担子,作牛作马、任劳任怨也不吭一声。而该死的老头子,竟也就这样由她去!
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几句,却不知是气老头子多,还是气自己多。说穿了,他并不比老头子好到哪里去,从一开始就吃定了她善良又心软的好脾性。
然而,即使是如此,压榨她、欺负她的特权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专有,谁都别想来跟他分一杯羹,他不允许!
随着霸气的心绪腾升,他眼一瞇,蓦地坐起身,一把抢过她的公文藏到身后。“别看了!只要我在这里,就不许妳处理公事,妳必须专心陪我。”
面对他霸道的言语和举动,江别情一时傻了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这个案子正赶着评估,你……先让我把它看完好吗?”
“不行!”他没得商量地拒绝。“我牺牲自己的时间来陪妳,可不是要妳把我冷落在一旁。”
“啊?!”事情怎么会变成他说的这样?明知他强词夺理,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近来他的一切行为完全超乎往常她对他的认知与了解。
“这样吧。”他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如果妳拿得到它的话,我就把它还给妳,而且不干涉妳继续工作。”说着,他往后一靠,一手高高地举起公文夹。
“这样吧。”他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如果妳拿得到它的话,我就把它还给妳,而且不千涉妳继续工作。”说着,他往后一靠,一手高高地举起公文夹。
江别情衡量了下,要拿到公文她就得爬上沙发,一个不小心便会和他有肢体上的碰触,她不禁有些迟疑。
“胆小表。”彷佛看出她心里的顾忌,他勾唇轻嘲。“妳不要的话,我很乐于把它丢进垃圾桶。”说着,真做出瞄准的动作。
“不要!”她信以为真,立即倾身向前想抢回他手上的公文夹,却教他倏然缩手扑了个空,整个人顿时重心不稳地跌向他--
一声惊呼夺唇而出的剎那间,她的身体已结结实实地迭在关鸿飞身上,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双唇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贴上,近得彼此气息相闻。
江别情只觉“轰”一声,整个脸蛋都烧红了起来,那把火一路延烧到她的耳朵与脖子,与他相迭的心口也回应地怦怦狂跳个不停。
无可避免地直视着他的眼,他深邃黑沉的眸心像一池深潭,又像是漩涡,引她卷入沉没。从不曾这么近距离与他对视,她完全乱了方寸,手脚彷佛也失去了作用,一时竟动弹不得。
而他,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良久,才邪气地掀唇笑道:“我知道妳一直盼望能跟我好好地『相亲相爱』,不过,也没必要这么猴急嘛。”
闻言,她小脸又是一热。他分明是故意误解她的意思。为了不让自己处境更加窘迫,她赶忙手脚并用地想爬离他身上。
两手才撑住沙发椅背欲起身时,却又教他空着的一手箍住了腰,让她姿势暧昧地悬在他身上,长发也顺势松月兑,垂落他的肩颈上。
必鸿飞动情地撩起一缯秀发凑至鼻间嗅闻,熟悉的、清淡的香味登时窜入、盈满。他不觉低语喃喃:“妳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一幕让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她为他擦药换衣的情景。
他暧昧的举动让她如遭电击一样,全身猛然窜过一股强大的电流;然而,心底的困惑却也加深。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行为如此反常?让她完全模不着头绪。
“你……让我起来……”勉强挤出话语,试着挣月兑腰间的禁锢。
没理会她的请求,他索性将公文往旁一丢,双手握住她的腰,迅速转了一下,两人的位置登时互换,变成她贴着沙发椅背,困在他的双臂之中。
她整个人愣傻住了,圆睁着眼看着他闪着异样光芒的炯炯黑眸,表情十足像只惊吓过度的小白兔。
必鸿飞忍不住逸出一声轻笑。“妳知道吗?妳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女强人。”难以相信她怎么有办法在以男人为主的工程界里存活下来。
“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女强人,我和别人一样……不过都是在工作而已。”她全身莫名僵紧,身体的热度也不断上升,因为他格外温柔低沉的嗓音,也因为他恍似柔情的眼神。
“是啊……”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黯。“妳就是妳,在我心里永远不变……”
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别情只觉得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愈来愈高张,一切都乱了。
“你……让我起来好吗?”她强迫自己的理智正常运作。“我们这样……真的很……奇怪。”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好似一把火在烧着她。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眨眨眼,露出撒赖的笑。“我一点也不觉得伺什么不好。”
“可是……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她终于说出心底的困惑。
“我改变想法了。”他咧嘴一笑。“妳不是说过,希望我能和妳好好『相亲相爱』吗?”
啊?!她指的相亲相爱不是这样呀。“你、你误会了,我说的相亲相爱是指……像兄妹那般的亲爱。”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那种相亲相爱。”他收敛笑容,一脸霸道地看着她。“我和妳永远都不会是兄妹,我要的也不是手足之情,这么说妳明白吗?”
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怎么?妳不相信我的话?”他一眼就看穿她的青情。
她诚实地点头。这教她如何相信呢?一直以来她已经认定他讨厌她,甚至可能还对她心存怨恨;虽然经过了十年,但她不以为他会有什么改变,否则他不会要她搬出关家。
“那妳以为这些日子来我都在做什么?”他挑眉看着她。如果不是喜欢她的话,他干嘛天天上门找她,还赖着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