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这本书是我有始以来写得最痛苦的一本书,原因是男女主角都属于“难搞人物”。至于,我为什么会创造出这样两个令人头痛的人物,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问题,给自己找了两个大麻烦,从此陷入水深火热的痛苦煎熬中。
唉!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是自己制造出的麻烦,就得自己收拾。就这样,跟两个难缠人物纠缠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常常有写了砍、砍了又写,写写砍砍的情形发生。我的思绪也像书里难缠的男女主人翁一样,难缠到了极点,一看不顺眼,就砍砍砍!所幸,故事进行到一半以后,开始渐入佳境,男女主角彷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和主张,引领我一路写下去。
必于书里谈到爱情之间年龄差距的问题,根据母亲大人的说法,男人寿命短,比女人早逝,如果又比女方大上十来岁,那两人要一起终老的可能性相对地减少许多;所以,一般长辈大都不同意年龄差距悬殊的结合。
然而,在现今开放自主的社会风气里,年龄差距悬殊渐渐不成问题,别说男大女十来岁,就算是女大男十来岁也大有人在。君不见有多少姐弟恋发生。
而我认为,生理的因素容易解决、克服,毕竟我们处在一个高科技且医学发达的时代,要长寿、要年轻并不困难,反倒是心灵的距离才是真正的问题。无可否认,不小的年岁差距在思想上与成熟度上绝对会有不小的差异与隔阂,这时,就端赖两人能否真正用心沟通、倾听与协调。常言道:“相爱容易,相处难!”
话说回来,两个人会结合在一起,原因大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相爱;而分手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个。或许,年龄上悬殊的差距从来都不是问题,您以为呢?
第一章
艳阳天,午后。
寂静的课堂上只听见学生们振笔疾挥的沙沙声响,间或传来缓慢徐行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笃笃”地敲打着地面的声音。
午后的风暖暖的,有些躁意,闷徐的热气让人感觉有些浑沌昏沉,提不起劲来,却仍得振作精神应付突如其来的随堂考。
阮冬妮一手支着颐、一手握笔,却动也不动地;白净的脸侧向一边,半垂着长睫懒懒地睇着窗外。阳光耀眼,天空白得有点花,她微瞇了下眼,目光转而朝下俯视,底下的篮球场上正进行一场比斗。
虽然位处三楼,她依稀可听到球鞋急促擦过水泥地的声音,赛事似乎进行得很激烈,但她并不感兴趣,只是习惯地在发呆时让视线有个落脚处。
“阮冬妮!”
一声叫喊自前方讲台响起,略为拔尖的女声透着隐隐的怒意。
她像是没听到似,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望着窗外发呆。
“阮冬妮!”
声音更为尖锐了些,投射而去的目光也更为凌厉。
坐在她前后左右的同学纷纷抬眼朝她张望,有人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背:“阮冬妮,老师在叫妳。”
等她回过神,高跟鞋“笃笃”的敲打声已来到她桌前,甫一抬眼,导师杨淑敏那微瞇着眼的怒颜瞬即映进她眼瞳。
她一点惊慌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桌面。
“我已经注意妳很久了,考卷还这么多空白,竟然还敢看着外面发呆?!”像是无法忍受她的行为,杨淑敏突然伸手抓起她的考卷,往外一挥,怒道:“既然妳不想写考卷,那就到走廊上去罚站!”
阮冬妮闷声不吭,放下笔,温驯地站起身走出教室,面向着走廊站立。罚站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她反倒更可光明正大地发呆,一点也不以为苦。
接近下课时间,走廊底端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混和着低低的交谈笑语声。不一会儿,邻班上完体育课的学生们鱼贯地走过她面前,向她投来注目的眼光。
几位女生脸带讪笑地窃窃私语,男生们却是偷偷地瞄了她好几眼,贪看她那白净秀致得像洋女圭女圭般的脸蛋。
对于旁人的注视,阮冬妮像是无所觉似,一点困窘羞愧的表情也无,视线落在远处的树梢上,慵懒地发着呆。
待一群人走过,走廊又恢复宁静后,一道高挺的身影悠徐地自廊底走近,经过阮冬妮身边时忽地停住脚步,接着又倒退走回她面前。
“嗨!同学,怎么老是看妳被罚站?”浓眉大眼的一张脸扬开抹笑,下颚还悬着几滴水珠,看起来充满阳光,生气蓬勃。
阮冬妮的反应足足慢了好几秒,聚焦后的视线仍有些恍神,不发一语地仰望着眼前同阳光一样亮眼的青春脸庞,乌黑剔透的眼瞬也不瞬地,在浓密卷翘的长睫围绕下更显幽邃。
“呃……我是隔壁班的程志谦……”
男孩莫名地脸红心跳,目光却移不开那双美丽的眼睛。
他注意她已经很久了,一开始只是好奇,不明白看起来乖巧温驯的她为何老是被罚站。然后,她的眼、她发呆的神情让他不自觉地被吸引住,今天还是他首次开口跟她说话。
阮冬妮眨了一下眼,程志谦……好象有那么一点印象,他是一年级的风云人物,不仅功课好,还是球场上的骄儿,想不认识他很难,因为他的名字常在她周遭同学嘴里传扬。不过,她对他的认识也仅止于此而已,并没有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她轻皱着眉看他,仍是沉默着。
“请问妳……叫什么名字?”程志谦忍不住问。
她迟疑了会,而后像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简洁地回答:“阮冬妮。”
“阮冬妮……”他轻点着头覆颂一逼,正想再开口说话时,下课钟声蓦然响起,教室里的同学瞬即像离笼的鸟儿似,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他只好将来到嘴边的话含住。
“阮冬妮。”一名女同学从教室里探出头来喊道,发现程志谦的存在时,微微惊讶地瞠大了眼,脸红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老师叫妳进去,她有话要跟妳说。”
阮冬妮眉间又轻蹙了下,随后转身走进教室,连声招呼也没打。
目送着她的背影隐去,男孩眉眼间隐隐有着一丝懊恼,静立了好一会才走回自己的教室。
站在讲桌旁听训的阮冬妮,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他经过窗口的身影,才这么一分神,导师杨淑敏严厉的声音立即拔高:
“我在说话,妳有没有认真在听?!”
她缓缓地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鞋尖。看起来很是温驯,可是那淡然没表情的脸却又让人觉得不是那么的温驯,杨淑敏气闷地拿她没辙。
“阮冬妮,妳再这么心不在焉下去,我只好通知妳母亲到学校来一趟!”最后,只好使出撒手钔。
低垂的眉眼瞬间起了些波动,不过,也只那么一瞬,随即又回复一脸无所谓的清淡神情。
见她依然默不吭声,杨淑敏突然觉得满腔挫折,摇摇头叹道:
“妳的母亲那么优秀,家庭环境也算不错,怎么妳会是这个样子?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吗?”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通她的个性为什么会这样。一个长得人见人爱的女孩,表面上看起来很乖、成绩也不坏,却老是心不在焉,发呆恍神,在班上也总是独来独往,无法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性子孤僻得让人没辙。
一抹轻嘲的笑意浅浅浮上阮冬妮唇畔,她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她怪,也知道自己是老师们眼里头痛的问题学生,他们包容她只因为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怪异的性格是来自单亲家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