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低首狼饮……”哇——”赶忙咽下来到嘴边的痛呼。烫、烫死人了!差点不小心渗出一滴男儿的眼泪,呜呜……
“不打紧的,义父,只是一点小伤,是我自己不小心。”
梁善福的回答让梁悟峰烫麻了的嘴瞬间好了些许,真是个好妹子呀,总算没白疼她。现在就只祈求老家伙别像往常一样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果让他知道他干了什么蠢事,往后几天他八成没好日子过,还会被钉得满头包哩!
知子莫若父!梁振发怎会不明白是谁惹的祸?
埃儿行事向来谨慎、沉稳,一身功夫更不在男儿之下;反观自己的儿子,个性冲动又毛躁,行事向来不经脑袋细思,每每惹祸总是福儿替他掩饰善后。
唉!这小子没了福儿只怕真成不了事!满是风霜历练的脸庞不觉浮现几许愁恼,白眉白发的他,看来更加苍老了些o
“义父有心事?”梁善福浓眉轻蹙地望着梁振发,柔柔眼波满漾关怀。
梁振发不发一语,只是深凝着她,好一会儿后,轻叹了一口气道:“福儿,你跟我到书房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语毕,他朝梁玉衡轻点了点头,仿佛向他示意些什么,随即走在前头,往书房的方向去;梁善福一心关切,随侍在后,没留意到梁玉衡眼底的苦涩与黯然。
两人刚离开大厅,梁悟峰便迫不及待起身伸展筋骨,一边还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呼!好险,没想到这一次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嘿嘿,八成是老家伙明天过生日心情好,所以才没继续找碴,大哥,你说是不是?”
幽幽收回深凝的视线,梁玉衡扬高了一眉睐向他,回道:“你哪只眼看到了爹心情很好的样子?再怎么少根筋也该有个限度吧!”
话一出口,他便怔住了!被自己言语中明显夹酸带怨的讽刺吓到了。唇角不觉扯出一抹苦笑,梁玉衡呀梁玉衡,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哪!竟忌妒起自己的胞弟。
梁悟峰没留意到大哥的异样,只是专注地攒起一双浓眉。
“大哥,你的意思是爹很不开心是吗?”仔细回想一下,老家伙今天是有点不对劲,该不会他老人家已经对他失望透了,所以连骂也懒得骂了?真要是这样,那、那可怎么办是好?
梁悟峰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瞠大眼眸直盯住自己的大哥,待得梁玉衡轻点头,一对浓眉倏地垮了下来。
“老家伙不开心又不骂我……惨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焦躁地来回踱步,思索半晌后,蓦地转身往外头去。
“你要上哪儿去?”梁玉衡唤住他。
梁悟峰脚步不曾稍停,头也不回地道:“我上海叔的金玉堂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古玩意儿给爹当寿礼,好让他开心开心。”
“没用的!”梁玉衡在他即将跨出大厅前再度开口。“爹最想要的寿礼在你身上。”
这话成功地止住梁悟峰前进的脚步。他一头雾水地转过身来:“老家伙最想要的寿礼在我身上?这话怎么说啊?”
梁玉衡清俊的眼瞳浮上一抹黯然,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幽幽地道:“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有关于你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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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你可记得几岁时来到威远镖局?”
梁振发抚着长须笑看着为自己斟茶的义女。
樱唇轻抿淡笑:“当然记得。福儿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十岁那一年蒙义父不弃,收为义女。”
“那……这之前呢?你还记得十岁以前的事吗?”
梁善福怔了一瞬。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仔细回想,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仿佛十岁以前的她不曾存在过。
“我……我不记得了……”黛眉不觉微蹙。“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十岁以前的事。”不该是这样啊……照理说十岁的她应该已有了记忆才是。
梁振发叹了一口气。“唉!都经过这么多年了,原本你记不记得并不重要,但……”为难地顿了下,才又道:“我给你看样东西,也许能帮你想起从前的事。”
他站起身走至书柜前,自暗格中取出一只木盒,回到几案旁坐下,将木盒置于梁善福面前:“打开看看。”
梁善福不明所以,看义父一脸慎重的模样,她心里不禁也起了些忐忑。但仍依言打开木盒。
“这是……”
木盒中躺着一把银光湛湛、看似价值不菲的匕首,青玉石为柄,柄上镶嵌着以红宝石缀成的弦月形饰徽……脑子蓦然闪过一道银光,心口没来.由地一抽!
她迷惑地甩甩头,却不自觉地伸手轻抚匕首冰冷的刀身。
“怎么?福儿,你可想起了什么?”梁振发关切地望着她。
“我……我不知道……总觉得这把匕首很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梁善福喃喃低语。
“这也难怪。”梁振发会意地点头。“看采你对十岁那一年发生的事还存有一丁点记忆,只不过因为某种因素,才将一切都忘记了。”
黛眉困惑地轻颦。
“我不懂……”她所有的记忆似乎确实是从十岁那一年才开始,这之间有什么她不应该忘了的事吗?
“你应该知道自己左边胸口上有一道刀疤吧?”梁振发徐徐地道。
梁善福微一怔愣,而后缓缓点头。
“你十岁那一年,胸口上就插着这把刀,那时义父以为你已经断气了。”
“我当时受了伤?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梁振发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感慨道:“关于这一点,义父曾经想过,也许你是受伤过重导致失忆,又或许是……当时发生了某件事,对你冲击过大,所以你不愿记起,选择遗忘。”
真是这样吗?梁善福试着回想,对弓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什么样的冲击会让她宁愿遗忘所有?
“福儿,义父现在把整件事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给你听,也许你会想起什么也说不定。”梁振发接着道。
梁善福徽带迷茫地点头,一边不由自主地执起匕首,像是捧着宝贝般细细模索着柄上的刻饰。
梁振发起身踱步,一手轻拢长须,娓娓道来:
“八年前义父至关外出一趟远镖,差使办妥的那一天晚上,大伙儿在沙漠里扎营休息,准备天一亮便起程回镖局。就在那天晚上,我在帐营外发现了你……”他抬头看向她手上的匕首。“那时候你心口上便插着那把匕首,只剩下一口气,原以为你活不了,待仔细一看,已有人点了你周身大穴止住失血,然真正救了你一命的是你天生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
啊?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指的该不会是……
“常人的心位于左胸,而你的心却在右胸。”梁振发道出她心底的疑问。“欲置你于死地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侥幸让你逃过一劫。”
“原来是这样啊……”
她不自觉抬手轻按左胸,眸光却仍停驻在左掌中的银刃匕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一把杀害自己的凶器,她心里竟毫无一丝丝怨恨、排拒,冉冉升起的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英名悲伤和怀念……
“福儿,你随身的弯刀也是当年从你身上寻来的。”梁振发有些迟疑地接着道:“这把匕首柄上的徽饰和你那把弯刀上的一模一样,两把刀之间肯定有些关联,你重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却仍是对那把弯刀爱不释手,可见它对你而言非常重要。这一切经过你都明白了……可有帮助你想起什么?”梁振发白眉拢蹙,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