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湄,早啊!”煌煜端着弄好的三明治,转身向洛湄打声招呼。
洛湄没有被当场逮到在偷看的心虚,她确定他早就知道她在他背后,他相当擅长利用自己身体的魅力来挑逗她。
“早啊!雹先生。”洛湄说,右手绕过后脑轻轻拉着左眼眼角,移动身体朝餐桌走去。
“你的眼睛怎么了?”煌煜把放三明治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关心地问。
说出来绝对没有人相信,她竟然真的长针眼了,大概是因为“不干净”的东西看太多了。
“小毛病罢了。”
“我看看。”不由得洛湄推辞,他一把将她搂近怀里,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左眼,“好像有点肿肿的,会痛吗?”
“不会,只是长针眼而已。”洛湄知道该推开他,但双手就是不听话。他的身体好烫、好热,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诱惑着她不断偎近他怀里,终至出卖了灵魂,忘了自己。
“今天就别去公司了。”
“嗯。”洛湄在他炙热的臂膀中,有些醺然。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享受一下日光浴,让暖洋洋的阳光洒满你每一吋肌肤,你想那有多舒服啊!”煌煜带着魅惑的声音,像是在催眠洛湄般沉缓而温柔地在她耳边轻语。
“嗯。”洛湄满足地轻喟一声,仿佛阳光已照在她身上。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能全然地放松,因为他是她买来的情夫,只要有钱就会对她忠实!洛湄迷迷糊糊地想,嗯,她的情夫……
不对!他不是!现实世界猛然冲击入她片刻失神昏眩的意识,又快又猛,急得让她的心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不是她的情夫!洛湄用力推开他,身体迅速向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煌煜被推得不明所以,他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起码刚刚她表现出的感觉是如此。
“你不是我的情夫!”洛湄喊道,像是在控诉。
“我依然是同一个人,有什么不同?”他看不出情人和情夫之间有什么相抵触的地方,只要是真心爱她,是何种身分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懂她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不一样!统统都不一样了。”感觉已经不同了,但她也无法具体地说出是哪里不同。
“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同?”煌煜原本沉稳的声音也有些烦躁起来。
“我只要一个情夫,不要情人。”对!这才是她当初的想法,是他病毒电脑集团副总裁的身分把一切都弄乱了。洛湄自以为已经理清所有紊乱的思绪。
“在香港那一夜,你说你希望我是你的情人,而不是情夫。”煌煜真希望那天自己有录音存证,让她赖不掉。
洛湄愣了下,那晚他听见她说的话了?那,那又如何,只不过更证明了他装睡骗她。
“我那晚只是说说而已,我根本不想要情人,只想要一个可以陪我上床的情夫,在激情过后说过的话根本做不得准。”
她的回答差点没让煌煜吐血身亡,他忽然觉得自己活像是被用了一次就甩的“弃妇”,还哭哭啼啼地要她负责。
“你……”煌煜张口半天,几乎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勉强挤出几个字,“你简直不可理喻!”
“总比不能信任的骗子好!”她反唇相稽,平日的冷静自制早已荡然无存。
“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别扭的女人!”
“彼此彼此,我也一直很怀疑我是不是瞎了眼,才爱上你这个骗子!”
一顿本来应该和谐共度的早餐时间,在两人火爆的关门声中结束,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在刚才的对吼中,两人其实已经泄漏了心底的秘密。
他们以为让洛湄和煌煜住在一起可以加速他们和好的速度,没想到适得其反,原本两人还会故作热络地说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现在却像是两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全绷着脸谁也不理谁。
“好现象。”琵亚抱着资料走进第二会议室,看见两人斗气似的双手抱胸,扭开头背对对方,反倒点头说道。
韦力可不像她那么乐观,他怎么看不出来这算什么好现象。
“琵亚,你看清楚,他们是在吵架,可不是在亲热。”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吵架,所以我才说是好现象。”
她的理论相当深奥难懂。韦力还是不明所以。
“你看,我们进来这么久了,沈小姐有没有跟我们打一声招呼?”
“她哪有那种心思理会我们。”和男朋友冷战中的女人换了谁都一样,哪有空理会其他不相关的外人。韦力倒不觉得这点有什么特别的。
琵亚叹了口气,一切只能怪她实在太聪明了,高处不胜寒啊!
“你觉得沈小姐是那种会让内在情绪影响外在态度的人吗?”
“不是。”韦力顿了下,总算是明白琵亚的意思,要激怒一个自制力强到不可思议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她极为重视的事或人,而煌煜竟然可以把她气得忘了要保持外表有礼客套的态度,足可证明煌煜在她心里的重量绝对非比寻常。
此刻,韦力不得不同意琵亚的说法,“果然是好现象。”
琵亚将资料放在桌上,对互不相望的两人说道:“你们介意我们现在开始吗?还是先让你们打完一架之后再说?”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她,异口同声地说:“现在开始。”
“看来你们还能达成共识嘛!”韦力说,却换来两人一致的白眼相待。
琵亚对他俩孩子气的举动只是一笑置之,翻开资料开始报告最新的发现。
“我们查出沈小姐公司里最近有两个人在银行的帐户中突然出现钜额存款,两个人至少都存入三百万法郎左右。其中一个是李君山,他先存入六百万法郎,后来又提出三百万法郎,那些钱的流向我们现在还在查,另一个就是沈小姐的秘书,她前天存了三百万法郎到自己的帐户里。”
“以她目前的月薪,不可能有三百万法郎的存款吧!”煌煜说,言下之意显然是认为寇赛较为可疑。
“她前几天告诉我,她姑婆留了一笔遗产给她。”
“她随便说说你就相信?”煌煜的口气简直是故意挑衅。就是这件事让他火气直冒,无论他怎么说,洛湄就是不信他爱她,对那些不该相信的人却又深信不疑,真是个顽固的女人!
“她过去的表现值得我的信任。”
“以前忠心并不表示以后也会对你忠心不贰。”
“但是总比某个已经信用破产的人好得多!”
“你到底对我是哪里不满?”,
“全部!从头到脚、由里到外全“部”满意。”只除了你的心,那么的难以捉模,让我不知该不该信你。
“全不满意?为什么?”煌煜所谓的“全部”,涵盖的范围相当“广泛”。以他过去所做的“努力”来说,他就算当不成好情人也绝对是个好情夫。
琵亚端起香醇的咖啡,轻啜了一口,闲闲地对吵得不可开交的一男一女说:“你们慢慢吵,什么时候结束再通知我们。”
这句话的效用可比大吼大叫有用多了,语声才落,两人也顿觉自己幼稚的行为,马上闭上嘴,不再说话。
“可以继续了吗?”琵亚抬头望向他们,语气揶揄地说。
“嗯。”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快速点了下头。
琵亚发现他们两人的真实个性其实很相像,虽然一个冰冷有礼,一个放荡不羁,但那只是外表的一层面具,除去面具的伪装后,洛湄和煌煜其实对爱情都是一样的忐忑与多心。就像所有惯于躲在面具背后保护自己的人一样,他们都在挣扎着该不该在心爱的人面前除去那层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