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呢?”耿煌煜问道。
青梅凄然一笑,“菩提树,一盏灯,青丝落尽,喃喃梵语度终生。”哀伤得教人心都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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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文虽然没有时时刻刻在青梅身后苦追,不过他可是分分秒秒惦着要赎罪,基本上,他将这种心态解释为怕被家人叨念,耳根子不得清静,但是究竟是不是这回事?只有天知道了。
其实说穿了道歉只不过就是‘对不起’三个字,实在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当你要道歉,人家却不见得要听,你总不能拿着扩音器在她耳畔吼道:“对不起!”就算道完歉了。
所以挑选适合的场所、掌握绝佳的时机,才能将这门艺术发挥到最高境界,只是说是容易,但是做起来……唉,难!
要把青梅哄到肯安安静静听他解释,实在是一条艰辛而漫长的路途,尤其是在打开门后,看见她和耿煌煜有说有笑、卿卿我我,还要强抑怒火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更是呕死他了。
“唉哟──”耿煌煜一见了羿文立刻提高八度音,用三姑六婆道人长短的口吻调侃道:“放情是柏大副总裁来巡视了,左妹妹,这下子我们互通款曲正巧被逮个正着,不知会不会拆散我们这对办公室鸳鸯?啊!靶叹苍天捉弄我们这对有情人,我死不足惜,只恐……”他困一眼睑比包公还黑的羿文,又凄凄惨惨地说道:“左妹妹珠胎暗结,留下你孤儿寡母,我于黄泉下如何能心安!”
“瞎扯!”青梅一拳捶在耿煌煜头上,痛得他龇牙咧嘴,但为了让羿文发火,她又连忙轻抚着他的头,嗲道:“耿哥哥,对不起啦!痛不痛?”
羿文寒着一张脸,目光忍不住飘向青梅平坦的小肮。
青梅看他没啥反应就已经很懊恼了,他竟然还怀疑她的人格,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啦!”
“你看哪里!”青梅怒视羿文,眼中炽热的怒火其实是脆弱的掩饰,他抓起皮包,头一扭就往门外走去。
“左妹妹,你要去哪儿?”耿煌煜连忙追上去问。
“厕所!你有没有兴趣?”青梅火药味十足地回头吼在场的两位男士。
冷静!发泼只会让你显得很没气质!她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脾气,但羿文那一脸仿佛看闹剧的冷漠表情令她沮丧得想哭,为了不让泪决堤,她必须吼出心中的苦涩。
青梅猛力甩上工作室的门,已不敢奢想羿文会追出来。
“哇!左妹妹可其悍,不过这样才够味,不是吗?”耿煌煜流里流气地对羿文说。
条地,一个如豹般敏锐的身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欺身压住他。
羿又冷冽的眸子闪着肃杀之气,而声音一如他的表情般冷且狠,“我警告你,不准再碰‘我的’青梅,不然后果自行负责。”
“嘿!兄弟,放轻松嘛!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却不是说说就算!”羿文松开他的领子,走出工作室。
“青梅,为了帮你我连老朋友都得罪了,你可别让我的苦心付诸流水啊!”耿煌煜对着羿文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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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一踏出洗手间就见羿文在走廊上等她,她迅速别开脸,快步走下楼梯。
红肿的双眼毫不留情地对外宣布她刚才着实痛哭了一场,她还是很爱哭的,只是早已习惯不在外表露自己的悲伤,如果没有羿文的安慰,泪水只不过是泪腺分泌的透明液体;但她的心已不再满足于那一方小小的手帕,她要的更多,她要他的拥抱,她要他的承诺,她要的在此时此刻他全部不能给她,那让他看见自己的泪又如何,还是只是哄哄她、拍拍她,草莓印花的手帕升格为雪白的丝帕。
“青梅,我有话要跟你说。”羿文跟着走了下去。
“我不想听。”
“别任性,你听我解释。”
任性!原来这就是他对她的感觉,一个任性骄纵的富家女!青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青梅,昨天晚上我……”羿文见她停下脚步,以为她终于愿意听他解释了。
她不想听!此时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她脆弱的心所能承受的,青梅又开始走下楼。
“喔,该死……青梅,我们能不能停止这种你走我追的游戏,你不厌烦吗?”
羿文停下脚步,期待她也会很理性地停下来,两个人好好谈一下。
“没人强迫你一定得参加。”青梅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脚下的速度不变。
“青梅──”他朝她喊道,犹豫着该不该再追过去,但电子行事历的闹钤装置又一再提醒他开会时间到了。
羿文低咒了声,按掉电子行事历的闹钤。
“青梅,我们回去再谈。”
三天!她苦追了二十一年,他却只肯追她三天,青梅没回头只是任自己不断地走,何时走出旌亚企业大楼她亦无所觉,直到面前一辆鲜红的法拉利跑车朝她按了三、四次喇叭,她才稍微有点知觉。
“对不起。”她垂着头道了声歉,靠向路旁走去。
“嘿,漂亮小姐,谁欺负你啦?”车内传来清亮的男中音。
这声音!青梅猛然抬起头,望进车内灰发的男子,“圣……”
“不准叫爷爷,白头发都给你喊出好几根了。”圣乔治打趣地说道,开了车门,“小妞,上车聊聊。”
“唉呀呀,小妞,怎么你一双眼肿得跟兔子一样,谁把你气哭的?‘耿哥哥’我替你报仇。”圣乔治说话的口吻与耿煌煜如出一辙。
青梅终于绽出一抹浅笑,但看来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是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圣乔治揣测道,表情似乎有点期待。
“不是,他很好。”
“很好就是不好,你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梅很抱歉地摇摇头。
圣乔治很失望地叹了口气,“为了沈旌亚的外孙?”
她捉了捉唇,答案已经写在脸上。
“罢了,反正那老家伙总是赢,好女人全被那家子包下来了。”圣乔治说得有点不甘愿。
“或许这一次你们会平手。”青梅看向旌亚企业大楼的三面立体雕塑,“我大概得找个尼姑庵或是修女院去出家了。”
“咦,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我认识的约瑟芬可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我认识的约瑟芬会把喜欢的男人打昏拖回山洞里,可不像只缩头乌龟还没正式开战就先举白旗。”圣乔治双手抱胸,睿智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青梅。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可是……”
“喔,既然你自己也不确定,那也不用勉强。”圣乔治有些邪气地笑笑,“既然你不喜欢我儿子,那我如何?我很有钱喔!而且再活也没多久了,我一死,整个集团都归你,你可以花钱养几个小白脸,买艘游艇。对了,你喜欢我送的花吗?你如果嫁我,我还可以帮你建个玻璃花房。”
青梅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即使她拥有了全世界,却放弃自己真正爱的人,那生命不过是一片空白。
“谢谢你。”
“谢什么?小妞,你说现在咱们俩去哪儿约会?”圣乔洽还是一副老不修的轻浮样。
“白荷山庄。”青梅淡道。
“去阳明山上赏花啊?我这把老骨头还禁得起,好,就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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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法拉利跑车停在白荷山庄大门口。
“圣乔治爷爷,您不想进去看看白荷女乃女乃吗?”青梅低头对车内的圣乔治说。
“不了,白荷虽然是我第一个深爱的女人,但是伊莎贝拉却是我一辈子的真爱。够了,我这一辈子有她就够了。”圣乔治脸上写满对亡妻的爱恋,“不过,我还是会来拜访他们,教沈旌亚注意一点,他要是胆敢亏待白荷,我可不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