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漏答过一题,每一次都把考卷填得满满的呢!而且,很多题目我还多写一、两个答案喔!他们不给我加分就已经粉恶质了,居然还扣我的分。哼!也不知道怎么为人师表!”他明显对那些曾教过他的师长粉不爽。
哦喔!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呀!居然还提供几个答案让老师去选,他究竟弄不弄得清楚考试是在考谁啊?天啊!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爆笑了!香萍忍不住又笑翻了。
“难道那些老师都没告诉过你,每个题目只能写一个答案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老师们确实是太恶质了。
“有啊!他们每次都这样告诉我,并且,警告我下次不得再回答超过一个以上的答案,可我觉得有时答案明明不只一个嘛,所以!我还是坚持一贯的原则,仍然将我知道的所有答案全部写进去!”他理直气壮地说。
他果然很坚持!香萍暗自摇头并叹了声,差点又忍俊不住。“可以举一个例子来听听吗?”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啦,就拿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考的一加一这一道题来说好了,我才数了三次手指就知道是二了,可我觉得还是有其他的可能性,于是,我就附注说明——
“我写‘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比如一个丈夫加一个妻子,有的会生一个孩子,有的会生两个,有的会生三个,有的会生四个……古代还有人生十几个呢!又比如说一个精子加一个卵子,结合后通常只能生一胞胎,可是有时也会出现二、三、四、五、六,甚至更多的多胞胎,再从大的方面来说,最初上帝创造人类时,只创造一个亚当和一个夏娃,所以,我们现在生存的这此大类和已经死去的无数人类,以及未来的人类,其实都是亚当加夏娃所得到的总和。所以,一加一有可能得到一,甚至到无限数中的任何一个数。’”
天啊!人家叫他算个一加一,他居然“牵拖”这么多?香萍顿时听得目瞪口呆。
赵皓昀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续道:“到最后,我检查一遍,发觉自己还写漏一个答案,于是,我又赶紧加上去。”
“还……还有漏啊?”香萍呆呆地问。
“嗯!我加上……”他一脸严肃地接着说:“‘因为,有时一个丈夫加一个妻子,却连一颗蛋都没有下,所以,一加一的答案也有可能是零’。”
“哈哈哈……”香萍忍不住爆笑如雷。
“谁知,老师却把我这题判成是错的,不但不给我分数,还说我浪费他的时间,他还因此在我那次所得的分数二十三分里硬是扣掉十分,害我这些年来的数学分数最高纪录只能保持二十一分。”他鼓着腮,气呼呼地说。
闻言,香萍更是笑得差点换不过气来。
“你说,我的答案从零到无限数都包含了,是不是有够全面的了?”他仍旧是一脸忿忿不平。
“你……你想……想太多了!”香萍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会吗?”赵皓昀蹙起眉,手托着下巴,粉认真地思考她的话,片刻,才点点头道:“嗯!我的确喜欢思考!”
香萍自顾自地揉着笑得发疼的肚子,却听到他又开始说话了。
“我思故我在!”
见他轻抚下颚!又以一副哲学家般的口吻说出这句话,香萍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还有,那些国文老师就更恶质了,老是挑剔我!”半晌,他又嘟着嘴说道。
“哦!怎么说?”香萍兴致勃勃地问道。
“像有一次,出‘明白’这个词考我们造句,我就答‘小明白天不睡觉。’,
谁知老师却说我错了,可是我们班的小明白天都来上学,明明就不睡觉嘛!有什么错呢?你说是不是?”
香萍无言以对,只好憋住笑,低头扒饭,假装忙碌以回避他的问题。
赵皓昀继续说道:“还有一次,老师出‘全套’这个词来考我们,我就答‘把安全套套在头上,会被别人叫做疯子。’”
啥?香萍刚刚扒进口的饭顿时全数喷了出来。
赵皓昀勤快地帮她收拾掉到地下的饭粒后,才又接着说:“谁知老师不但说我错,还打我一下掌心。可是我家附近有一个伯伯有一天突然把安全套套在头上跑上街,从此之后,每一个人都叫他疯子。试问,我哪里错了?”
说到这里,他一脸不服气地轻哼一声,“不过,那天张老师心情好像粉好,他很耐心的跟我解释造句的原理,又说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要是我能当场在黑板上再以‘全套’这个词造一句正确的句子出来,他就算我这题答对。
“我当时听了好开心喔!因为,如果那题的分数没被扣掉的话,那么,我的国文分数最高纪录就能提高到三十二分了,于是,我急忙跑去黑板上写下我的答案——‘昨天放学回家时,我看见张老师和一个女子,从莉莉提供全套性服务之家的大门走出来!’”
“哈哈哈……”
“谁知我还没转身,张老师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猛敲我的头,还叫我去教室外罚站。可是我之前明明就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从那里走出来嘛!而且,那块招牌明明就是那样写的嘛!怎么会有错呢?可是到最后,张老师还是把我那题的分数扣掉了,真可恶!”说到此,他一脸委屈,很明显的,至今他仍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在众学生的面前,当面揭穿老师去嫖妓的事,还指望人家给他分数吗?香萍直笑得眼泪都淌下来。
喝了一口汤,赵皓昀又说:“最恶劣的是有一次,老师出‘东西’这个词来考我们,我就答‘我的老师们都不是东西!’”
“嗄?哈哈哈……”香萍再度笑得瘫软在椅子上。如果她是他的老师,只怕会被他逼疯了!
“谁知道还是错了!而且,那次老师还粉生气,罚我去天台上罚站,可直到放学后,他都忘了要上来叫我回家,刚好隔天是周休二日,我就一直站在那儿等,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白天,直到星期一才有人发现我饿昏在天台上。”
香萍突然再也笑不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家呢?”
“我上学的第一天就告诉自己要做一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而且……”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的成绩很烂,学校一直不想要我,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我走,我怕如果不听老师的话,或是做错什么,他们会更想要赶我走,所以,除了他们要我转学以外,我从来不会违背老师们的话,就算别人考零分只打十下掌心,我却要打一百下,我也不会吭一声。”
“你说得没错!你的老师们真的全部不是东西!”香萍忍不住愤慨地说。即使再怎么不喜欢他的存在,但为人师表的人怎么可以如此没爱心呢?
“你也觉得我那句句子造得对,是不是?”赵皓昀抬起眼,如逢知音般地望着她。“就是嘛!他们当然不是东西!他们分明是人类,是哺乳类动物嘛!”
香萍突然感到胸口有一点闷痛。一路聊下来,她终于明白他的思维方式与常人不一样,应该是智商方面出了一点问题,难怪他的行为举止都透露出孩子气。
这样的他,在一所全部没爱心的老师的学校里,一定吃足了苦头,还真难为他坚持了这么多年。
“那么,你的同学呢?他们对你好不好?”
赵皓昀耸耸肩。“没有所谓好不好,我没跟他们有过任何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