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双眼睛,和全身上下散发的王者气质,都令她莫名的倾心。
她才二十五岁,有著女人该有的幻想,虽然知道梦是短暂的,她还是想舒舒服服的坐在车上,体会高级轿车的豪华性能。
仅仅一次的美梦,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瞧不起她,她也要厚著脸皮实现这个梦。
一路上,杜至野终于领教郁苹说话的功力,滔滔不绝得令他的耳朵差点因此长茧,所以当车子停妥后,他一刻也不停留,迅速的搭乘电悌直奔他的办公室。
睨著他飞也似的身影,郁苹的失落感在接到最新职务的消息时转成愤怒。
“那家伙……绝对、绝对是在报复!”她的双眼迸出火花,在更衣室里气得破口大骂:“居然要我当迎宾员和电梯小姐,他疯了吗?”
“你小声一点。”初次感受到她怒意说来就来的同事,纷纷小声警告她。
郁苹回想起当她走进服务课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猜她到底是哪号人物,为什么会让杜协理三番两次的慰留?
但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她一进门的衣著,原本喧闹的空间全因为惊愕过度而呈现安静的状态。不知是哪位同仁先清醒了过来,丢给她两套服务员的套装,却引起她的抱怨连连。
“这能穿吗?”她可是从来没有穿过膝上五公分的短裙,再瞧了手上的帽子,“我一定得戴这种奇怪的帽子吗?”
“总比你现在身上的打扮好吧!”
郁苹摇摇头,试图将不愉快的回忆甩掉。此时,刘岱莲正缓缓地走向她,皎好的面容和修长的身段为她赢得许多封号,甚至有“服务员冠军美女”的美名。
服务课办公室里的女性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不论身高、体态甚至样貌都相当优秀。
刘岱莲无法理解,郁苹的外貌并无特别之处,言行举止一如传言般粗俗不堪,偏偏引起了杜至野的注意。
两年前,她努力的考进这座名人出入频繁的购物中心,费尽心思的从基层员工做起,并选择可以轻松出入各大楼层的服务员职务,为的,就是接近名流!
谁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她利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有机会真正认识经理级的人物,可她──郁苹,沸沸扬扬的惹了不少风波,才两天,居然轻而易举的和众人又敬又怕的杜至野正面交锋?
刘岱莲相当不服气,愈看她就愈觉得碍眼。
“听说你未婚生子啊?”刘岱莲将蜚短流长加以扭曲,反正公司的八卦里,又有谁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闻言,郁苹停止了手边的动作,正视眼前这位大美女,不明白她为什么充满了敌意。
“你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她肯定不认识她,所以更肯定没有得罪过她。
刘岱莲睨著她的眼神中充满嫌恶,她瞧不起她,一股怨气更是油然而生。
“我只是觉得你真是了不起。”刘岱莲讥讽的说著,鄙夷的视线仍围著郁苹打转。“看不出你会做这种事,你难道觉得未婚生子很光荣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郁苹选择忽略她的敌视,试图解释道:“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你何必……”
“我只是想明确的告诉你,我很不欣赏你罢了!”刘岱莲警告她,“我最讨厌有人仗著有靠山就自以为是。也许大家都认为你和杜协理有交情而敬你三分,但你别以为就可以嚣张了,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黏在他身上的小虫。”
郁苹愈听愈迷糊,愈听愈觉得奇怪。
若说靠山?其实她和杜至野并不算朋友,何来靠山之说?
若说嚣张?眼前这个语带讽刺的大美人应该比她还嚣张吧?
“我没有黏在他身上吧!”
郁苹选择了最后一句话反驳,却招来刘岱莲恶劣的白眼。
“总之,你先搞清楚。”刘岱莲一副快受不了她的表情,快速的说道:“我来是转告课长的话,杜协理派你来这里,为的是要改进你暴戾的脾气,所以你得接受很多磨练。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郁苹被她的气势震住,连忙答道。
刘岱莲瞪了她一眼,从制服的口袋中抽出一张纸丢给她。“这是轮班表。”
郁苹接过的同时,一张剪报正巧从纸张的夹缝中滑了出来,她本能的拾起,皱眉瞪著上头的几个大字。“狮子会……会员资格简介……”
“拿来!”刘岱莲慌忙夺下她手中的剪报,恶声恶气的吼道。
郁苹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激动,只不过是一张剪报罢了,不是吗?
“狮子会……是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刘岱莲将剪报收好之后,不耐烦的解释:“你连狮子会也不知道?狮子会是全世界最有钱的人的象征,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我们的总裁、杜协理,甚至是你得罪的杜绍威都是里头的成员吧?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会懂吗?”
刘岱莲草草结束对话,头一仰,傲气凛然的离开了。
郁苹留在更衣室里,依然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将她调职来此的杜至野正展开他的报复行动!她不该轻忽他,他果然是个小心眼的家伙,不可能放过整她的机会。
可恶!郁苹忿忿不平的换上那套裙装,一边嘀咕:“协理有什么了不起,协理就可以利用职权整员工吗?”
其实……刚才那位大美女的警告她并不是不懂,只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她对杜至野能有多少遐想?
再加上那个什么会的好像真的很了不起,要入会好像也很不简单。
杜至野名列其中,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不过……与她何干啊?她为什么得莫名其妙的遭受陌生同事的白眼呢?
胜任一个平时不熟悉的工作,郁苹自然有些手忙脚乱,在回答客人的询问里,她才了解自己除了超市和美食街以外的楼层,到底设了哪些专柜全都不清不楚,所以屡次因此遭受白眼和怒骂,让她愈显得有气无力。
服务课的课长终于看不下去,要她站在电梯旁,将楼层简介一一的背下来,下班前抽考。
郁苹抓著一张纸,紧盯著简介一边背诵,求好心切的她很希望能快些熟记,另一方面,她也趁著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学习电梯小姐惯用的语气和用词。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同事们在她身上停留的视线,不论有意无意,都有著明显的嘲笑。
好像……她做错了什么……
她好几次低头审视自己,她的衣著和其他服务人员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开了,郁苹正专心的打量自己,耳边却响起杜至野不解的疑问。
“你……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她和他的距离相当靠近,她这时才惊觉原来他这般高大。
早上见到他的时候,他有这般英挺吗?
杜至野不了解她怎会突然发愣,微愠的重复问道:“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你怎么穿成这样?”
郁苹从怔忡里惊醒,却也是疑惑满满。“我穿这样有什么不对吗?这是公司的制服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公司的制服,可是你的鞋子……”他无法找到任何字眼描述她脚上的鞋子,对她,他的要求自然放宽了,不过他可以忍受旧,却不能忍受破。
她脚上穿著和套装极不相配的黑色球鞋,鞋边竟还可以发现一些月兑落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