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她刚痊愈的旧伤,还有身上的新伤,他好心疼……
“唔……”
虚弱的申吟声抓回了他的注意力,他握着她的手,等待她的苏醒。
好熟悉的经验……
当薛韵儿睁开眼时,又看到一双忧心忡忡的眸子凝视着自己。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搓着她冰凉的手,想温暖它们。
她眯起眼,浑身酸痛的感觉令她皱起眉头,轻轻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腿似乎被绑住了,行动困难。
“我……我昏迷多久了?”她声音沙哑的问。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看看手表,这才惊觉她已昏睡了整整两天。
“两天。”他说。
闻言,她又问:“你……你也陪了我两天?”
他拉了拉衬衫衣领;领带是什么时候被他扯下的?他不记得了!
“是呀!”她的清醒,令他的心情轻松不少。“你肚子饿了吧?我去买些东西给你吃。”
“等等……”她扯住他欲离开的身子,双眸仍然充满了疑问。“我饿不饿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公司的事呢?你陪在我身边两天,那么公司……”
他摊了摊手,颇不在乎。这两天以来,秘书们皆不敢在这个时候叨扰上司,只敢将重要的文件送到医院给他批示。
“没关系!”他捧着她的脸,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我想,除非MD出现在新闻报导上,否则没什么事值得我们操心。”
睇着她依然愁眉不展的神情,他忽然明白了,原本兴奋的心情立即转为冷静;他重回床边,仔细的看着她。
她回避他的目光,恨不得现在可以跳起来,直接奔出房门。
“你……”他让她坐好,以试探的口吻问:“你还好吧?”
“还……还可以。”她不习惯他的触碰。
“关于绑架你的人,我会请人‘彻底解决’!”他冷冷地说,如果宽恕只会换来更可怕的危机,那么他只好采取能够“永绝后患”的方法。
她不解地看着他,反问:“绑架?我被绑架?”
“你……”霎时,矛盾袭上心头,班宇泽静静地打量她,勾起她的发丝,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惊愕,他却什么也没说。
“我怎么了?”绑架?最近不是只有恐吓传真那件事而已吗?还有,她何时能回公司工作?
他不在乎她的闪避,抚触她的脸颊,令他想起拥有她的那一晚;那时他也是从亲吻她细女敕的脸颊开始,再慢慢地了解她的身体……
她让他更爱她,可是现在,她又忘了!忘记所有的美好,做回苛刻自己的MD副总。
他该如何解释?又该从何说起?混乱的思绪令他头痛,他已心力交瘁……
“怎、怎么回事?”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又得不到解答,令她惶恐。
“没什么。”他吐了口气,以轻柔的声音安抚她:“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回公司处理事情,你不用担心。”
“可是……”她感觉到他的异常,决定追问到底。“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他微扬嘴角,却显得力不从心。“如果我看起来像不开心,大概是因为爸妈近几天会回来……”
“总裁和总监要回来?”她受惊过度,这一次,她真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慌张的胡乱猜测:“是因为我吗?我出车祸昏睡了两天,公司又出了什么事吗?他们为什么改变行程?还有……”
“韵儿!”
冷不防地,他以吻封住她的口,凝视她惊愕的眼眸,察觉她的反抗,他依依不舍的移开唇;可他的手指却舍不得移开,依然眷恋的抚着她红女敕的唇瓣。
她愣住了,因为他胆大妄为的吻,惹得她的心跳失序,可是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产生一股依恋的感觉……
事情不对了!她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还有他眼中的痛苦。
“我先去帮你买些吃的,医生说只要你醒来再做个检查,就可以出院了。”他收回手,将依恋全部藏回眸子里。
再次“从头开始”了!
他的心正无声无息的哀叹著,也许她说对了,充满笑容的她,比犹如冰山的她更让他心动。
那个会笑、会闹、会生气,总是让他将烦恼一扫而空的妻子,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病房在班宇泽走出门后恢复寂静,薛韵儿将愕然的视线调了回来,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他脸上会有……可惜的表情?
尽避他什么都没说,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除了身体的伤,她的脑袋里,似乎有种意念想跳出来一般,令她烦躁不安。
她记起了一年的期限,记起要与他培养感情的承诺;可是他刚才的眼神,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他苦涩的微笑又代表了什么?
她真的不懂……
算了!她甩甩头,逼自己别想了,因为她的头快炸开来了!
掀开棉被,她右脚的膝盖和脚踝都被纱布包著,按捺不住心烦意乱,她索性滑下床,这才发现行动不会太困难;她缓缓地来到门边,正想打开门时,她听到了班宇泽低沉的声音。
“恐怕有困难!”班宇泽肯定的摇摇头。
自门缝往外看,她看到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正企图向班宇泽询问些什么,班宇泽满脸倦容,憔悴和疲惫夺去了他天生的傲气;但他冷酷的神情,却令人打从心底感到敬畏和害怕。
警察听到他的回答,依然不死心的追问:“可是,关于绑架这种重大刑案,我们不可能草草结案,就算她曾失去记忆,也不可能完全不记得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吧?”
班宇泽冷冷的笑容里有着嘲讽意味。“我怎么知道?这一点你应该去问医生,不该来问我。”
“我认为问当事人最清楚。”警察说。
班宇泽脸色一变,目光如炬的瞪着他,寒声道:“她现在不适合回答任何问题。”
“班先生……”警察苦恼的看着他,因无计可施只好让步。
他们的对话让薛韵儿倍感震惊;她曾经丧失记忆?在那段时间里,她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噢……”头痛欲裂令她停止思考,她不由自主的缩在门边,茫然地环视一片雪白的病房,忽然,她感到恐惧……
现在,她对于那段记忆充满了陌生感,但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在那段记忆里,某种强烈的讯息亟欲她体会,可是她依然在做莫名的抗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切好像失去了控制,就连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韵儿!你怎么蹲在这里?”班宇泽提着一袋食物,才进门,就看见她缩在门边。
“为什么?”她瞠着大眼,视线却被涌现的水雾模糊了焦距;累积多年的压力全部倾泻而出,她抓着他,因哭泣而哽咽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做错了什么吗?当年是我吵着不想住在亲戚家,我爸妈才会把我送到你家……要不是我胆小,我爸妈也不会出车祸,对不对?要不是我的固执……我就不会失去家人……要不是我,你爸妈也不会逼你娶我,现在又逼你和我离婚……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不对……”
“韵儿,你……”他阻止她继续自责:“错!你不该这么想,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懂吗?”
“可是……我明明失去了一段记忆!”她含泪的眼正瞪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段记忆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重要?他不否认!因为那段日子十分美好,那时的幸福,现在只能存在他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