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那些农户脸上的笑容,古月生也觉得心情舒坦。
“不过这样一来,等于变相提高了成本,咱们商号可会损失不少银子。”凌青说道。
“不是损失,只是少赚,咱们商号赚得够多了,不缺这些。”以往他为了多些利润,因此将收购的价格全都压得很低,直到那天落难,亲眼看见那婆婆的贫苦生活,才明白这些农户们过的是怎样穷困的日子,辛勤的耕作却仍吃不饱穿不暖,一旦农作歉收,连三餐都成问题。
大少爷似乎真的变了,凌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此时,一名管事急急忙忙跑上前,气喘吁吁的道:“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那边也传来在调查太夫人遗体的下落时,半途遭到袭击的消息。”
“二弟、三弟可有受伤?”古月生吃惊的问。
“据说受了些轻伤,但并无大碍。”
“可知袭击他们的是何方人马?”古月生敛眉问。
“三少爷追查到袭击他的人出自一个名叫黑锋盟的江湖组织。”
“黑锋盟……不就是上回袭击我的那批人吗?”古月生蹙眉。
凌青忖道:“咱们青麟商号与黑锋盟素无瓜葛,他们却一再袭击咱们,这事有蹊跷。”
迸月生微沉吟了下,接着指示,“立刻派人通传四少爷和老爷,让他们多加小心。”
“是。”那名管事领命离开。
“大少爷是担心他们接着会找上老爷和四少爷?”凌青问。
“目前还不明了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一切小心为上。”思付须臾,古月生再道:“这件事极可能跟女乃女乃有关,也许我爹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凌青,我写封信,你派人尽快送回杭州。”
“是。”
坐在寝房里,燕如丝注视着挂在墙上那幅古月生所绘的画像,她很喜欢这幅画,每天都要看上几次,百看不厌,这是头一回有人为她绘肖像,而且画像上他还亲密的牵着她的手。
想起他上回为她解释提在画上头那几句诗的意思,她嘴角忍不住扬起憨甜的笑容。
不论生死,他都要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白头。多感人的话。
见她又在看那幅画,秀儿笑道:“大少爷绘的这幅画真的很传神,将少夫人和大少爷之间的夫妻情深都传达出来了。”
“夫妻情深?”对于秀儿将这几个字套在他们身上,她有些疑惑她和古月生算是夫妻情深吗?
“就是呀,这阵子大少爷和少夫人不是很恩爱吗?”大少爷近来回庄,总会先来看看少夫人才回书房做事,而两人一见面,那份对少夫人的宠爱,连她都看得出来。
闻言,燕如丝略微思索了下。他这一阵子对她确实很好,替她买了不少首饰,添购了很多衣物,餐餐都命人准备丰盛的菜肴,每日对她嘘寒问暖,晚上也爱搂着她睡。
想到今早听来的消息,冬婷接着说:“我还听说大少爷跟那些农户另订了契约呢,说以后要是农作歉收,交不出足够的米粮也无须再赔钱了,若是他们生活困难,还可以拿着那份契约到青麟商号名下的钱庄借钱,头一年不用利息,第二年也只要半分利!”她觉得大少爷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博少夫人的欢心,因为先前少夫人曾为了那些农户赔钱的事对大少爷很不满。
“真的?”闻言,燕如丝欣喜的睁大眼。
“真的,这是我听朱管事说的,绝对假不了。”
“那太好了!”
“什么事太好了?”古月生正巧走进寝房,开口问道。
“我听说你和那些农户改了契约?”
看见她脸上惊喜的笑餍,他俊逸的脸庞也不自觉带着抹笑意的点头。“嗯。”
“以后你多做些好事,那他们就不会再叫你古扒皮了。”她真心希望他能洗去这个恶名。
她的话令古月生哭笑不得想起一件事,连忙叮嘱她,“如丝,近日你尽量不要外出。”
“为什么?”
“我二弟和三弟也遇袭了,我担心他们会再对我们下手,所以你尽量待在别庄里,这里守卫森严,他们无法轻易闯进来。”
“那你二弟、三弟有没有受伤?”她关切的问。
“受了些轻伤,没有大碍。”
“那些人为什么要一再袭击你们兄弟?”燕如丝不明白的问。
“应是与女乃女乃有关。”这件事至今仍末查明清楚,他也无法多说什么。瞥见她前一刻的欣喜神情已被忧心取代,他突然转移话题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学画?我现下有空,到书房来,我教你。”古月生牵起她的手,走向书房。
第7章(2)
来到书房,他先讲解构图、用笔、用墨和数色等各种技巧后,再示范性的画了一幅图给她看,让她依样画葫芦。
须臾,盯着她面前的画纸,古月生眉一挑,“你画的这坨是什么?”
“鸡呀,你画的这只不是鸡吗?我是照着你画的。”
见她面露委屈,古月生遂安慰她,“呃,开始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的吗?”
“当然,以前我刚学画时也是这样。”他不惜贬抑自己来安抚她。“来,我们再画别的。”他决定教她简单些的。
他提笔在绢纸上浅浅勾勒了几笔,要她照着画。
画完,她看看他的,再看看自个儿的,觉得这次进步了一些,眼神彷佛闪着光芒的看着他,期待他的夸奖。
看着她的画,古月生嘴角抽了抽,很想劝她干脆放弃算了,竟把风雅的竹子画成了竹扫帚,可瞧见她期待的眼神,他不得不吞下到嘴边的批评,昧着良心说:“画得……不错。”
闻言,她圆润的脸庞露出欢快的笑容,兴匆匆的问.,“接下来还要画什么?”
他再画了一幅画,不久,看着她将一朵牡丹花给画成了一大坨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东西,他仍是只能硬挤出笑容称赞,“不错。”
忽然,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方才所画的三幅画给收了起来。
“你不画了?”
“我知道我画得不好。”她有些沮丧的道。
“其实也还好。”原来她自个儿看得出来呀。
“我想跟你学画,是想替我爹娘他们画肖像。我从没拿过画笔,可我至少还看得出来自己画得好不好,刚才那三幅画里,我画得最好的就是那幅竹子了,可还是很差对不对?”她看得出来他方才其实是在哄她。
迸月生眸里透出柔色,“我可以替你爹娘他们画啊,咱们是夫妻,我画或是你画还不是一样吗?”
“说的也是,那你快帮我爹娘他们画吧,等画好,我拿回去给他们,他们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爹娘他们同她一样都没让人画过肖像。
见她这么迫不及待,古月生遂依书铺了张绢纸,提起笔,回想着燕氏夫妇的容貌后,开始作画。
不多久,燕家夫妇的肖像就唯妙唯肖的跃然纸上。
燕如丝爱不释手的拿起那张画像看了看,赞不绝口的道:“画得真好,跟我爹娘一模一样!对了,还有小辛的呢?”
“那小子也要画?”听她提到小辛,想起他上回来别庄的事,古月生便不太乐意为他作画。
“当然要!他是我弟弟,还有我两个姊姊也要。”她一口气再讨了几幅。
画肖像这种事,一般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有钱请得起画师替他们作画,既然古月生画得一手好画,家人又都没拥有自己的肖像,刚好可以给他们一人一幅,又不用多花银子,多好啊!
迸月生丝毫不知道她完全把自己当成免钱的画师在使用。
“你两个姊姊我没见过。”他们成亲时,她的姊姊们也许有来喝喜酒,不过他真的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