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沃,我希望你明白,结不结婚,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她耐着性子说。
“所以我们去公证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要更隆重一点的婚礼?好,我带你到国外去办。”
“为什么要去国外?”她有丝疑惑。
“因为……在国外结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静静看着他片刻,替他说出真正的理由,“你不想让你爸知道,对吗?”
雷沃一口否认,“谁说的?结婚是我们两人的事,本来就没必要让他知道。”若她知道真正的原因,一定会因为她妈妈而不肯嫁给他。
她轻轻叹息一声,“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若是让雷伯伯听到你娶我的事,他就会把我妈赶出雷家。”
“是谁告诉你的?!难道……老头子找过你?!”他愕然的坐起身。
“他没有来找我。”她握住他的手,表情认真的说:“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雷沃,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一直都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她吐了口气,强迫自己神色平静的开口,“你可以去娶商晓静。”
“我要我娶她?!”他不敢置信她竟会对他说出这种话,就在她把自己交给了他不久后?“你脑子烧坏了吗?”他怒道。
“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好不好?”
“你是不是因为你妈的事,所以才叫我娶商晓静?”他很生气,为了她妈妈,她居然可以把他出卖给别的女人。在她心里,他就这么不重要吗?
“是。”她轻轻点头。
见她亲口承认,他霎时变了脸,“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为何你竟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把我推给别人?”
“你能不能先不要生气,听我说?”她仍然柔声安抚他。
“好,你说!”雷沃阴沉着一张脸,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好理由。
彼笙笙拥着薄被坐起来,细柔的嗓音悠悠吐出话语,“留在雷家,对我妈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三十年来她一直守着雷家,也等于守着属于她的小小幸福。她生我、养我,我却无法报答她,至少不能让自己成为拆散她幸福的凶手。”
“守着雷家……让你妈幸福?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完全无法了解她说的话。
“我妈之所以留在雷家三十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守在一个人身边。”这件事,她也是直到今天才完全确定。
“守在一个人身边?”雷沃愣了下,错愕的道:“你说的人……难道是我爸?可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杨管家对我爸有那种感情?”
她摇头,“不是你爸爸。”
“不是他那会是谁?”雷家就只有老头、大哥、他还有老妈……想到什么,他满脸震惊,“难道是我大哥?!”不会吧?
她再次摇头,“也不是他。”
“那雷家还有谁能让你妈牵挂,为此留下来三十年?”说到这里,他猛然醒悟,惊愕的瞪大眼,“该不会是……我妈吧?!”
彼笙笙轻轻颔首。
“你不会是耍我吧?怎么可能是我妈?她是女的!”
下一瞬,雷沃想到这世上有种感情叫同性恋,所以说杨管家默默爱着他妈妈,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老妈身上,还真让他难以接受。“这太扯了……你是不是弄错了?”
彼笙笙只能苦笑。在雷伯母今天来见她之前,对这件事她也只是心中存疑,还不敢完全确定,但经过今天,她便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怀疑。
母亲为了雷伯母而留在雷家,她们两人相知相惜,而雷伯母也不想跟母亲分开,所以才会来求她。
彼笙笙柔声央求,“雷沃,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请你不要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好吗?”她不想破坏属于妈妈她们的秘密。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再说出去?!”她以为这是可以四处宣扬的事吗?
“那么……为了她们,你能不能答应你爸娶商晓静?”她真的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导致妈妈被迫离开雷家,与雷伯母分开。
她辛苦守着这份无法公开的感情这么多年,她这个女儿不能成为拆散她们的凶手。
雷沃愤怒地道:“你叫我娶她,那我们怎么办?”
“我刚才说过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为了母亲,顾笙笙愿意改变,委屈自己成为雷沃见不得光的情妇。
“你简直是……”雷沃气炸了,不知该怎么骂她,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满脸怒容的离开她房间。
虽然听了她的理由,他还是无法接受,一把火在胸口熊熊的燃烧。他气她把她妈妈看得比他还重要,也气她轻易就能把他让出去,更气她宁愿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砰”地一声,听见外面大门重重地被关上,顾笙笙的心跟着震了一下。
她知道他很生气,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能为了自己剥夺母亲的幸福,这么做太自私了。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她又怎么肯与别的女人分享他?这么做,她的心比他还要痛。
***
雷沃回到雷家大宅,直接走向位于二楼的画室,顾笙笙说的那件事,他必须亲自找老妈问清楚。
他没有敲门,直接打开那扇白色的房门,张口正要出声,却被眼前看见的一幕给怔住。
那不是什么不堪的画面,就跟以往他常看见的情景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突然从眼前看见的画面,体会到两人间那种无声的情感。
此刻画室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一名女子站在画布前拿着彩笔作画,在她身旁,有另一名女子陪在她身边,两人偶尔微笑的相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眼波里静静传递着外人难以理解的情愫。
雷沃悄悄的关上门,没有惊扰她们,转身离开。
有些话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第9章(1)
彼笙笙不知道雷沃去了哪里,那夜争吵之后,他两天没回来。
今天下班后,她照样煮了两人份的晚餐,一直等到八点多菜都凉了,才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
吃完饭,她拿着他买的那对白色牵手杯,倒了两杯水端到客厅里,让两个杯子手牵手的靠在一起。
她还记得他说,伸出右手的这个是她的,左边的是他的。
看着左边那个杯子,她喃喃自语道:“你在哪里?还在生我的气吗?”胸口闷闷的痛着,却无药可医,只有一个人才能治好这种症状。
她很想打电话给他,可是打了之后该说什么?
她能抛下母亲不管,跟他说之前她是疯了才会那么说吗?
不,她做不到,她没有欠雷沃什么,他爱她,她也用她的爱来回报了他,但母亲对她的养育之恩,是她无法偿还的。
为了让她有个栖身之所,母亲还拿出大半生的积蓄买了这间房子给她,她又怎能这么自私的不管妈妈,只图自己的幸福。
她拿起那对杯子,一边想着雷沃,一边轮流喝着两个杯里的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真想带着你一走了之,远走高飞,那些烦人的事全都不要管。”
她闻声惊喜的回头,“你回来了?”
雷沃走近她,从她手上接过那个属于自己的杯子,“我再不回来,耳朵都要痒死了。你说,这两天你是不是每一分钟都在想我?”
她配合着他的嚣张,点头承认,“对,我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就知道你爱死我了。”他一脸的得意。“有没有吃的?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