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时间到了。”
“我不上早朝。”
“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不上早朝?”
“朕说不上就不上。”他端出皇帝的架子,再次躺回榻上。
“皇上不去上朝,若是大臣有要事启奏呢?”百里翎眉心轻蹙。
“有顾微津在,他会处理。”他咕哝一声,随即闭上了眼。
“您是皇上,怎么能什么事都推给顾大人?”她非常不认同。
他不再理她,转过身去,拉起被褥,闷头睡大觉。
“皇上?”见状,百里翎有些恼了。
清菊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皇上不想上朝,您就别再勉强他了,万一触怒皇上,惹他不悦,真的把您拉下去砍了,那可怎么办?”即使知道皇上就是小姐先前私会的那个人,但清菊对他的畏惧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无奈的叹了口气,百里翎走出寝房,在厅里的椅上坐下,低眸思索着。
见她眉头深锁,清菊关心的问:“您在想什么?”
“不能让皇上再这么下去,他再不去上早朝,迟早会出乱子。”
“可这种事您要怎么管?皇上不上早朝,您也没办法勉强他去呀。”
若他不是马襄也就算了,如今得知皇上就是马襄,她没办法放任他这样下去不管。
“所以我要想个办法让他愿意去上早朝。”也许正因为他都不去上早朝,所以很多事都被底下时人给蒙蔽了,当初才会听信谗言,斩了严将军和那些朝臣。
“那您打算怎么做?”’
百里翎细思须臾,低声附在她耳畔,吩咐了几句话。
听完她的交代,清菊一脸担忧,“啊,这么做妥当吗?万一惹怒皇上……”
“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她会有此等自信,是因为他亲口允诺过,他绝不会伤害她,她相信他的承诺,因为他不是别人,是马襄。
第5章(1)
坐在麒云殿的寝房里,冉骧从枕头下拿出几枚香囊嗅闻着,那股淡香窜入鼻腔里,令他的头痛缓和了不少,这几天来,那种头痛欲裂的情形似乎也不再那么频繁了。
不过他最惦念的,还是她那双灵巧的手,当她按揉着他的头部时,不仅减缓了头疼,还很舒服。
想起百里翎,冉骧刚毅的脸部线条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唇畔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笑意,但下一瞬,思及了什么,他眉峰紧蹙。
“皇上。”葵公公走进寝殿。
“你把那些东西都送去玉遥宫了吗?皇后怎么说?”见到他,冉骧连忙出声询问。
“皇后让奴才谢皇上恩赐。”
就这样?她没说别的吗?”那些东西可是他特地进库房挑选了好久的宝物,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皇后还说,她身子不适,今晚恐无法侍寝,请皇上见谅。”
“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冉骧有点懊恼。
昨天他醒来后,百里翎虽不至于完全不理他,但神情却清冷淡漠,他问了清菊,才知是因为昨天早晨她叫他,却被他喝斥的事——
“皇上那时说要将皇后娘娘拖下去砍了,把娘娘给吓坏了,所以娘娘才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多言,免得触怒皇上。”
不管他怎么向她解释他不是有意要凶她,她还是不谅解。昨晚也用身子不适的借口躲着他,不与他同床共寝,害他想向她坦白真实身份,也一直没机会说。
见他面露失望,葵公公想了下道:“若皇上想见皇后,大可前往玉遥宫,皇后不敢拒绝的。”
“我不想勉强她。”
沉吟了下,葵公公又说:“皇上已立后,可以开始纳妃了,奴才待会儿就吩咐下去,命各地召选秀女进宫。”
北焰皇朝规矩,所有男子皆必须娶了正妻才可以纳妾,连皇帝也不例外。
冉骧严拒,“不要,朕不需要什么秀女,不准召选任何秀女进宫。”
“皇上为何不要秀女?”葵公公难掩惊讶。
“我有皇后就够了。”那时在秘道里,他亲耳听见她想等他有了其他妃嫔后,利用她们让自个儿被逐出宫去,他不知她计划怎么做,但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宫的。
“可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位,未免太空虚了,历来皇上立后之后,便会开始召选秀女——”
冉骧不耐烦的打断葵平,“我说不要其他秀女,你没听见吗?”
“奴才遵旨。”见皇上动了怒,他连忙躬身。“对了,皇上,韩大人求见。”
“我不见他,叫他走。”
“是。”
正当葵公公旋身要出去时,又被叫住。“葵平,你命人去叫皇后身旁那个叫清菊的侍婢来见朕。”
“是。”
“奴婢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宣奴婢来,有何吩咐?”突然被传召到麒云殿来,清菊不免有些惊惶,虽然来之前,小姐已经嘱咐过她该如何应对,但她还是害怕。
冉骧戴着面具,觑向她,“朕问你,皇后是真的身子不适吗?”
“是真的。”
“她哪里不适?”他质问。
“呃,奴婢不敢说,”被他那双黑灼灼的眼看得心头发颤,清菊垂下头,不敢看向他。
“朕命令你说,不准有任何隐瞒。”他沉声道。
“皇后娘娘她……适逢葵水来,所以身子下适。”她一脸惶恐的回答。
葵水?冉骧愣了下,才醒悟过来她的意思,“那可有宣太医诊视?”
“回禀皇上,这种情形无须看太医,奴婢已熬了药给皇后娘娘喝,等葵水结束就没事了。”
“是这样吗?所以她不是因为在气恼朕,才不见朕的?”冉蠼骧的黑瞳立刻亮了起来。
“这……”清菊迟疑了下。
“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自那日冒犯皇上,被皇上斥责之后,这两日心情确实不太好。”
“朕已经同她解释过,朕不是有意要凶她,她还要气朕多久?”他不悦了。
“皇上虽然向皇后娘娘解释了,可皇后娘娘一直无法释怀,深深忧虑着唯恐哪日不慎再触怒皇上,会被皇上赐罪。”清菊胆颤心惊的边说边留意他的神情。
听到她的话,冉骧烦躁的站起身,“那你说,她要怎样才肯相信朕绝对不会伤害她?”
被他冷不防的这么一问,清菊结结巴巴,“奴、奴婢也不知。”
“你是她的贴身侍婢,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怒诘。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皇后的心思,请皇上恕罪。”她吓得双腿发腿,差点跪了下去。
冉骧不悦的斥道:“真是没用!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问清楚,再来回覆朕。”
“是,奴婢告退。”清菊脸色发白的赶紧离开麒云殿。
她离开后,冉骥取下面具,从怀里取出香囊,低头看着,不满的低喃,“你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居然为了一句话就气我这么久。”
“皇上,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
听见这道透着慵懒的嗓音,冉骧收起香囊,抬眸向不请自来的镇远王冉骥。
慌慌张张跟着进来的殿外侍卫,战战兢兢的说:“启禀皇上,属下拦不住镇远王。”
他没有追究,挥手让侍卫退下,“皇叔,你突然进宫有什么事?”
冉骥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没事就不能进宫来看皇上吗?”
“没事你根本懒得进宫。”冉骧横去一眼。这个皇叔有多懒散,他很清楚。
“呵,皇上倒是挺了解我的,看来这么多年,我果然没白疼皇上。”说得一脸欣慰。
“你哪时疼过我了?”他怎么都没有感觉到。
“咦,皇上,你不知道吗?所有皇侄中,我最疼的一直都是皇上啊,所以当年韩杰联合大臣们请皇兄严惩皇上时,本王可是在皇兄面前力保皇上,劝他将你贬到北漠反省反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