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扬扬手,林主任驱车离去。
逞强的代价是,原本只要花七、八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心岚足足花了二十几分钟还没走完,还走得满头大汗。
早上因为来不及,她是到巷口搭计程车来学校的,所以她没有想到走起来会这么吃力,短短的路程,让她觉得像跑了五千公尺似的,累坏了。
撑着拐杖,她低头看着打了石膏的左脚,叹了口气。最近的运气真背,又是发烧,又是见那个负心汉,现在则成了石膏脚。
几天前为了救一个差点被机车撞上的小孩,让她的脚受伤了,但她一点也不后悔,用一只脚换来一个小朋友的命,她觉得很值得,况且她的脚只是骨折而已,治疗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令她比较困扰的是,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刚巧被一个路过的新闻台记者看见,所以就大肆报导出来,把她捧成舍身救人的女英雄。
那天她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那家电视台还特地来采访她,访问她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居然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扑上去。
什么样的心情?那种情况下哪容得了她多想,眼见那辆蛇行的机车就要撞上在路旁玩耍的小孩,她想也不想的就立刻冲了过去抱住小孩,结果却让自己被机车撞倒。
而那名小孩因被她护在怀里,所以只是受了点轻微的擦伤和惊吓。
这件事传到了学校,校长在今天的教务会议上,还特地当众褒扬了她一番,说什么她树立了一个为人师表的优秀典范。
拿出手帕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鲁心岚不由得再回想起受伤的那天中午,桑史皓闯进病房的事,那时她的脚刚打上石膏,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心岚!”
她微讶的睁开眼看向他,发觉深邃的双眼里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担心,快步走到她病床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诧问。
“我刚在午间新闻上看到你受伤的事。”
“新闻这么快就播出了?”她蹙了下眉,有些吃惊。记者离开都还不到两个小时。
他望向她的左脚,“除了脚伤,还有哪里受伤?”
她讶异的注视着他脸上那抹关注的神情,片刻才说:“只有左脚骨折比较严重,其余的都只是擦伤。”
桑史皓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发现她的精神似乎还不错,才敛去适才赶来时忧急的神色,恢复淡然的表情。
“我叫护士帮你换到单人病房。”
她冷淡的拒绝,“不用了,这样的病房我住得很习惯,况且今天先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跟他既然已分手,而且还是在那样不堪的情况下分的,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纠缠。
然而她住院的两天,他都亲自为她送来三餐,第二天出院时,也过来接她出院。
在家休养的这几天,他同样为她叫外卖送过来,对她的照顾,就宛如回到两人之前相恋时那样无微不至。
“他到底在想什么?”鲁心岚狐疑的低喃。
想起那时他刚进病房,月兑口叫出的那声“心岚”,那低沉又带着着急的嗓音,仿佛透着深浓的感情,乍听到那句呼唤,她的心为一之颤,有一瞬间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深爱着她的桑史皓,而不是后来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再思及他后来得知她的伤除了左脚之外,没有其他大碍后,那种放心的表情,以及发现到她在注视他后,几乎在顷刻间便隐藏起脸上所有情绪的举动,鲁心岚愈想疑窦愈深。
“他那时明明一脸担忧,为何随后又全部收敛起来?就像是不想让我知道一样。”
一边想着,她一跛一跛的终于走回住处,在巷口就看见一名男子提着便当杵在门前。
她瞥见他时,桑史皓也见到她了,快步朝她走来,很自动的想接过她手里提着的那袋沉重教科书。
但她把袋子握得紧紧的,不肯松手。
“你去哪了?”见状,他也没再坚持,只是面色无波的注视着她。
“关你什么事?”她冷淡的回了一句,不想跟他说今天是到学校开教务会议。
他的瞳眸微微流泄出一抹不明的情绪。
“心岚,就算当不成夫妻,难道我们不能当朋友吗?”
“……朋友?”闻言,她扬眉睨觑着他,唇边浮起一抹嘲弄与愤怒,“在你那样伤害我之后,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吗?”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有些事是无法勉强的。”他清冷的眼神,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痛楚。
他是想告诉她,他的感情是她无法强求的吗?所以她就该心平气和的接受他移情别恋的事,然后再若无其事的跟他继续当朋友?鲁心岚怒极反笑。
“没错,有些事确实无法勉强,所以请你也不要勉强我再看到你。”
沉默半晌,桑史皓看着她脸上嘲讽的笑,轻声说:“……等你的脚伤好了,我就不会再来。”说完垂目望着地上,不想看见她脸上憎恨的表情。
记忆中的她,一直是个开朗善良的女孩,以前她每次望着他,脸上总是带着温柔开心的甜笑,不像现在这样,一见到他便咬牙切齿的怒目相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没有资格怪她。
听到他的话,鲁心岚一愕之后,再看到他落寞的望着地上,似乎微露一丝歉疚,胸口的怒焰微微消散了些,但话语仍旧绝情。
“如果你是出于对我的愧疚,大可不必,我只是脚受伤而已,并没有可怜到需要人家照顾。你走吧。”说毕,她开门进屋,将他阻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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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手上的一份公文,桑史皓放下笔,倚靠在牛皮椅背上,打开抽屉,缓缓取出几天前好友张文昕交给他的一份调查报告,敛眸低看着。
回台前,他不知道心岚的母亲已在半年多前已病逝。她父亲在她幼年时便已过世,所以她一直跟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她母亲也离开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淡漠的眸底微露一丝心疼,倘若当年他不知道那件事,也许他早已与她结为夫妻,偏偏让他知道了……
他闭上眼,幽幽陷入回忆中——
“怎么喝这么多酒?”看女友醉得都站不稳,他连忙将她搂进怀里,免得她跌倒。
鲁心岚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带着醺然的眼神,笑容可掬的说:“她们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所以一直猛灌我酒,桃桃和小雅她们还争着要当我的伴娘哦,你说要选谁比较好?”
“桃桃吧。”他耐心的扶着她坐进车里。
“为什么?”她憨笑,脸被酒气醺得通红,令她俏丽的脸庞添了几分柔媚。
他指背轻抚着她女敕红的脸,替她系上安全带,简单的回答一句——
“她比较适合。”小雅太艳,在婚礼上一定会抢走她不少的光彩,桃桃则较为坦率朴实,但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那就桃桃吧……咦,呵呵呵,你怎么突然变成好几个,哪一个才是真的呀?”她眯着眼伸手在他脸上乱模。
“你醉了,来,喝点水。”他抓下她的手,拿了瓶矿泉水喂到她嘴边。
她饮了两口,便昏沉沉的闭起眼睛。
在她额心轻落下一吻,因她醉了,他直接载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方便照料。
抱她进屋后,他轻轻摇了摇她。“心岚,先洗澡再睡。”
“不要,人家想睡觉……”她含糊的咕哝了声。
他怜爱的轻揉她酣醉的睡容后,走进浴室,在浴白里注满温水,接着出来替她月兑下衣服,再抱她进浴室,为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