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便有劳秦老你留神点了,若他们有什么动静,立刻派人来通报我。”
“是。”
交代完事情,风朗月举步朝牢里深处走去。马魁宛如一道影子,默默的守护在他身后。
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看见兰若那被鞭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身子,他心头又痛又怒。
随即低声问:“马魁,你身上可带有金创药?”
“有。”马魁应道,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递给他。
听见两人的声音,蜷缩在角落的兰若,抬起了一张惶然憔悴的脸望过去。
一看见是他,原本黯然的脸上倏然绽起笑靥,眼中流露出一抹委屈与无助。她连忙爬起来,脚步有些蹒跚的走到牢笼前,视线透过那挡在她面前的铁栏杆,瞬也不瞬的凝睇着他。
“风朗月……”她出声轻唤他的名,嗓音却梗在喉中,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你真是……”望着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风朗月只觉心头仿佛硬生生被人给揪住,心疼得快不能呼息。
以为他要责备她。她内疚的道歉,“对不起,打死了你大哥,那时候我心急,一时情急之下出手太重。”
然而风朗月想斥责她的却是,“你确实是太莽撞了!但你怎会这么笨,闯了祸还不知道要逃走,傻傻的留在那儿让人给抓起来!”以她的身手若真要逃,王妃手下那些人恐也奈何不了她,可她却连反抗都没有,就那样叫人给擒住了。
兰若愣愣的说道,“可我打死了你大哥呀,怎么能逃呢?若我就那样逃走了,会给你添麻烦,我不能连累你。”
没想到她顾虑的竟是他,风朗月胸口登时一窒。“你这个傻丫头!”
看见他一脸心疼的表情,兰若怔怔的问:“你不恨我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恨过你。”看见她这模样,他憎恨的是那命人把她打成这样的凤王妃。
“可是你让人把我给关进牢里……”她以为他一定是恨死她了,才会这么对她。
“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
“你是为了救我?”她愕然的问。
他解释,“王妃打算动用私刑将你活活打死,所以我才命人将你关进牢里,不想让王妃再有机会伤害你。”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她舒眉而笑,心头适才的忧虑不禁一扫而空。
风朗月拉起她的手,将从皇上那里得到的免死金牌塞进她手里,并低声嘱咐。“把这东西收好,它是皇上赐的免死金牌,可保你安全无虞。另外切记,除非是我或马魁送来的食物,你别碰这牢里的食物,知道吗?”等他们事成之后,便能以此免死金牌,请求皇上赦免她的死罪。
“噢。”接过东西,她乖顺的应了一声,见他似要离开了,她眸里不禁流露出一抹依恋,“你要走了吗?”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牢里我都打点过了,你暂时先委屈待在这里几天,我会找机会放你出去。”他拿出先前从牢头那里取得的钥匙打开牢门,接过马魁手里的一只食篮,连同金创药一并递过去给她。
叮叮嘱嘱了她几句话,便离开了。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人影都看不见了,兰若仍舍不得收回目光。
还好,他没有恨她、没有恨她。
放下心来后,她这才觉得肚子饿了,打开食篮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低眸望着他刚才塞给她的那面免死金牌。
她知道杀人是不对的,师父生前曾一再告诫他们,不能妄开杀戒,如今她竟失手打死了大少爷,虽说她是急着想救瓶儿,可若非她下手不知轻重,也不至于一掌便击毙了那大少爷。
她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若是要她给那大少爷赔命,她也没有怨言,只是,她一身武功还没有全部传授给风朗月,有点遗憾。
想到死了之后,就不能再见到风朗月和师兄们,兰若忍不住靶到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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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你大哥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得知长子被人一掌击毙,凤王爷怒不可遏。
“禀父王,如今凶手已关押在牢,待过堂审问后,查清确是兰若所为,便会让她一命抵一命。”
凤王爷怒说:“哼,她那条贱命纵使死上千百回,也抵不上你大哥的性命,你让刑部判她剐刑,我要她受尽千刀万削而死。”
垂眸隐去眸里的冷怒,风朗月应道:“孩儿会交代刑部。”在他眼中,命贱的人是风堂业,他绝不会让兰若为这种百死不足为惜的婬胚赔上一命。
凤王爷目光森凛的再开口,“朗月,我知你与你大哥他们素来貌合神离,但他到底是你大哥,那贱人虽然曾教过你几日武功,你可不要存心想维护她。”
风朗月冷静的抬起眸,“请父王放心,孩儿晓得事情轻重,不会这么没有分寸。她犯下这等大过,孩儿绝不会袒护她。”
“那就好。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儿子,可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来。”
“孩儿明白。”隐藏起眸里的思绪,风朗月垂首应道。
第六章
凤王府大少爷的命案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此刻,一群好事之人聚拢在府衙前,争看着堂上大老爷的审讯。
事发至今还不到两日,府尹提审讯问过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做出了判决。
“人犯兰若,既然你已亲笔画押,承认失手打死风堂业之事,依照本朝律法,杀人者偿命,本府判你……剐刑。”堂上大老爷说毕,执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接着说:“来人,将人犯还押大牢,等候十日后的处决。”
兰若木然无语的被押了下去。
她不懂什么叫剐刑,却知道她被判了死罪,风朗月虽曾说会救她出去,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此刻满心只想再见见他。
而此时,在途中听到这桩闹得喧腾的消息,左彬与文临风顾不得要办之事,匆匆再赶回了京城。
此刻,师兄弟俩来到刑部,找着了风朗月后,左彬一把揪住他的襟口,怒声诘问:“是你让人将我师妹关进牢里的?”
文临风也一脸怒色。“风堂业那婬棍早该有人收拾他,师妹打死他是替天行道,你不仅不帮师妹,竟然还把她给抓起来,你这畜牲,她可是你师父,你竟然这么对她!”
包不可原谅的是,他们竟然还判师妹要受那残忍无道的剐刑!
见眼前这两人便是兰若嘴上常常提起的两位师兄,风朗月不疾不徐的说道:“请两位师伯息怒,我会将她救出牢里。”
无法相信他的话,左彬咄咄逼问:“她现下被押在牢里,又被判了死罪,你要怎么救她出牢?”
面对他们的质疑,风朗月语气里还是一派平静,“请两位师伯梢安勿躁,我自有办法救她,我保证决不让任何人伤她性命。”
文临风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你的保证我们能信吗?”
风朗月毫不畏惧的迎视两人怀疑的眼神。
“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她,就算拚上我的性命,我也会保她无虞。只是有件事若能得两位师伯相助,或能更早救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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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兰若都不知道已过了几日,只知时光漫长得让她备觉煎熬。
自那日风朗月来看过她之后,便不曾再来采视她,只有马魁每日会替她带来食物与饮水。
每次马魁来,她便会问:“风朗月呢,他怎么没来?”
马魁也每次都这么回答她,“七少忙得抽不出身来看兰若姑娘,请兰若姑娘再忍耐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