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有难色的踌躇著,温亚竹心头微沉。“沈姨,莫非你也认为昊然他真的对我有著超出姊弟之间的感情吗?”
沈姨默然,片刻才说:“其实我也不晓得少爷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从小少爷对小姐就像在对待……情人一样,是那样的宠爱呵护。”
“从小?沈姨是说昊然从以前就对我那么好吗?”
“嗯,”沈姨说起他们两人幼年时的事,“少爷一直到三岁时都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送到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于是夫人便责备当时照顾少爷的保母,认为是她照顾不周,才让少爷发育迟缓,结果受了苛责的保母竟然开始凌虐起少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抓他的头撞墙,还用拳头捶他的肚子……”
“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昊然?!”她失声低呼。
沈姨看著她笑道:“后来是小姐发现了这件事哦,这才赶走了那个保母。少爷因为被虐待,所以有一阵子睡觉都会从恶梦里惊醒,先生和夫人忙于公司的事,不是常常出国洽公,便是很晚才回来,所以小姐便每天晚上都去陪著他一起睡,哄著他,几个月后少爷才不再作恶梦。”
“昊然好可怜哦,那么小就被人欺负。”温亚竹听了好舍不得。
“不过自那以后,少爷彷佛开窍了,很快便学会走路说话,也变得很黏小姐,不管小姐上哪去他都要跟,甚至还为了小姐要去上小学,但他年纪还小不能去上学的事,发了一顿脾气,最后是让他去报考提前入学的考试,这才如愿的跟小姐一块上学。”
想起当时少爷每天快乐的和小姐手牵著手一起上学的可爱模样,沈姨忍不住莞尔一笑,继续说:“一直到小姐和少爷长大后,少爷仍和小时候一样很黏小姐,而且只对小姐一个人好,那时候就有人笑少爷说他有恋姊情结,可是少爷根本都不理会。”
“沈姨,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听完两人幼年时的事,温亚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从小靶情就这么好,这令她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
狄毓捷和学生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那样的话会毁了他,导致他身败名裂……那是耶……
“这……”沈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这夜,温亚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著狄毓捷和学生们以及沈姨所说的那些话,一时失眠睡不著,忽然发现有人悄悄的打开了她的房门。
她屏住气息,眯眸瞥向黑暗中朝她走来的人影,从那阴暗的轮廓中,隐约的看出了是谁,她张嘴欲出声,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连忙闭上眼佯睡。
须臾,来人在床边停下脚步,温柔的抚模著她的脸庞,接著,他的手指轻栘至她的唇办。
然后有一个微温的东西落在她唇办上,轻轻的吸吮著她的唇,接著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滑进她的口腔……
她震住,霎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骇然的把眼睛闭得更紧,不敢张开。
随著他愈吻愈深入,她的心狂颤著,忍不住浅吟出声。
忽然,他退开了,接著她听到他细微的脚步声住房外走去。
温亚竹这才敢睁开眼望向已被阖上的房门。
她的心跳如响雷,咚咚咚咚,敲著激烈的节奏。
哀著被他吻过的唇,她心头一荡,忍不住回味著方才那吻,刚才她一丝推开他的念头都没有,甚至还觉得那种感觉……美妙极了。喔,天哪!
她的理智发出了警告,不行,这是错的,不能再让它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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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然,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陪我去上课了。”
“为什么?”
“我已经能自己应付那些学生了,你不用再浪费时间在那里陪我。”
温昊然轻拢起眉,“那你下课后我去接你。”
“我跟毓捷约好了,他会来接我。”
温昊然剑眉一沉。
接下来数日,他发现她开始刻意的疏离,当他看向她时,她有意的回避他的眸光,当他想碰触她时,她嫌恶的躲开,她也不再若往日那样,会赖在他身上撒娇,他想找她出去时,她便会说她跟狄毓捷约好了。
亚竹,有了狄毓捷,你就不再需要我了吗?他的眼神透露著无声的控诉。
不是的,我是怕你和我太亲近,会毁了你。接受到他的眼神,温亚竹心痛的想。她希望能藉著疏远他,将他对自己不正常的感情导回一般的姊弟之情。但当她拒绝他时,瞥见他受伤的眼神,她忍不住觉得心疼。
好几次想放弃这个决定,想好好的抱抱他,可这时狄毓捷便会说——
“你这样做很对,你这是在救他,如果你又回到先前那样,才是在害他。”
可是她好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痛苦,舍不得让他不开心。
“他太依赖你了,他必须要学会长大,你这么做是在帮他,不要半途而废。”
“不,这些年来都是我在依赖著他。”她否认狄毓捷的话。
他分析的说:“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但是实际上真正依赖的人是他,他在精神上很依赖你,我想可能就像沈姨跟你说的那样,由于他小时候受过虐待,当时是你救了他,所以他下意识的把你当成了能保护他的人,就像母亲那样的角色。”
“你的意思是昊然把我当成了妈妈?”
“呃,类似,不过长大后,那样的感情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变质为一种不正常的情愫。”
她不知道狄毓捷的话究竟对不对,她只知道看到昊然不开心,她也开心不起来。
这天,狄毓捷忽然凑过脸来想吻她,她吓了一跳,没有防备的让他吻住了唇办。
但一点也没有昊然吻她时那种令人酥麻的悸动,她只觉得就像被狗儿舌忝了下那样,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脑袋里浮起的却是昊然的脸,还有一想到那天的吻,她的心顿时热烫了起来。她隐约察觉到一丝丝的什么,但她不敢深想,垂下了眸。
当她是在害羞,狄毓捷爱怜的拢了拢她及肩的发丝。
“亚竹,待会我们到淡水走走。”
“我有点累,想回去了。”
他有点失望,“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回到温宅,她忽然好想见昊然,“沈姨,昊然不在家吗?”
“少爷出去了,对了,他说今晚会很晚才回来,要小姐先吃饭,不用等他了。”
“为什么要很晚才回来?”
“好像是有应酬吧。”
姗姗回房,温亚竹坐在书桌前,不经意的瞥见一直被她搁在书架上的那本宝蓝色书皮的日记。“我都忘了还有这本日记,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
迟疑一下,她拿著它出去找锁匠开锁。
锁匠只花了不到三分钟便打开那本日记,她没有立刻翻看日记的内容,带回了房间,端坐在书桌前,这才翻开第一页。
1998年3月21日晴
真奇怪,当林晓梅要我想一个男生的名字,要帮我用塔罗牌算我跟那个男生会不会在一起时,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昊然。
而最后林晓梅算出来的结果,居然说以后我会跟他在一起,但是会经历很多的波折。
炳哈,那怎么可能嘛,昊然是我的弟弟耶。
不过不是亲的就是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是爸妈领养回来的孩子。
所以……那也不是不可能咯。
啊,我在想什么,就算不是亲生的,昊然还是我弟弟,我们是不可能的啦。
嗯嗯,还是不要胡思乱想,要是被昊然知道的话,他一定会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