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日遇见他,她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至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这几个月她真的很快乐。
秦珞关上大门,离开时,家中的电话忽响,他听到了,却无心回去接,殊不知那是一通警告的电话,如果他回头接了,就可能会阻止某些事情发生。
坐上车,他没开口,她亦没有出声,车内充斥着一股凝窒。
“秦先生,我问你,你知道红豆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吗?”容曦儿打破横溢在两人之间的静默。
“不知道。”秦珞没有半点心思猜。
“叫南国。”她笑着公布答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红豆生南国,哈哈哈……”
见他的脸色依然冷凝,抿了抿唇,她迟疑的出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怕狗……呃,讨厌狗?”她真的好想在离开他之前知道原因,那答案一定……很好笑。
沉默很久,久到容曦儿以为他不会说了,他才出声--“妳小时候有没有被狗咬过,咬得皮开肉绽,流了满地的血?”
她愣了下,霍然发笑,笑不可遏的掩住嘴,香肩急遽的上下抖动着。
“原来、原来……你小时候被狗咬过呀!”脑海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小小的他被一只狗咬住的模样,她笑到岔气,“哈哈哈,怪不得你会怕狗,原来是那时候埋下的心理障碍。”
瞇眸凝睇着她的笑容,眉宇间凝着一丝沉滞。他们……不可能吗?!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惹恼那只狗的吧?”
他把车子停下,等红绿灯。“不是我,是别人……”话说到一半,车窗乍然出现了丝网状的裂痕。
她惊呼,“小心--”第一个反应是扑向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枚爆裂物被掷向他们的座车。
轰--
登时响起一阵巨响,在车子陷进一片火海前,秦珞飞快打开车门抱起她,冲向一旁的安全岛。
远离爆炸的座车后,他赫然发现手上传来了一股湿意,顺着那湿意往上看,竟是从容曦儿身上流出来的,而在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她却挣开他跳了下来,挡在他的面前。
“还有人在开枪,你快点躲起来,找去抓枪手。”
懊死的!秦珞扯住要冲过去的人,“妳给我回来!”
“你放手,会被他逃走的。”
他硬将她扯往一株树后。“妳在说什么?妳晓不晓得妳受伤了?”老天,她肩上涌出来的红色液体鲜艳得几乎要刺痛他的眼,
容曦儿却一脸从容镇定的说:“一点小伤不要紧啦,你别拦着我,我可以抓住那个人的。”
“妳给我闭嘴!”他怒喝,一手紧握她的手臂,另一手硬生生将上衣用牙齿撕下一截,绑在她伤口上方止血,冰眸霎时化为熊熊烈焰,“那人渣我以后会亲自收拾。”现在首要之务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到医院。
彼不得仍躲在暗处朝他开枪的枪手,他冲向对面车道,蛮横的拦下一辆车,抱起她坐进车里,飞驰而去。
拜托,饶了她吧,她才刚动完手术没有多久耶,就算他不感激她救了他,好歹她是伤患嘛,让她清静一下可不可以?容曦儿这才知道,原来冷冰冰的他骂起来人竟是这么凶。
唉,真想把耳朵摀起来。
“……妳以为自己是神力女超人吗?妳给我逞什么英雄,那种情况我会应付不了吗?妳知不知道妳这样的行为很笨,不只给我带来麻烦,还错失逮住陆明达的机会。”秦珞一边咆哮,一边将稀饭喂进她口里。
“我……”她嘴里被塞进一口菜。
“下次不准再逞能的让自己受伤。”他严声警告。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不要担心啦,我真的没什么事。”
“妳很勇敢嘛,中了一颗子弹还能嘻皮笑脸的说没事!”冷眸配上夹着怒火的语气,有点骇人。
她小声解释,“我有学过柔道,所以体能比一般人还好。”
“不要以为上次妳侥幸的摔过我一次,就当自己很行。”他冷声斥道。
“我真的是柔道高手耶。”她是真的很行,不是侥幸的。
“高手?”他冷哼,“我看是个有勇无谋的笨蛋。”不愿意当他的女人,却愿意为他挡子弹,秦珞真的无法明白她的心思。
喂完最后一口稀饭,他细心的拭去她唇边的残渣,指月复滑向她微湿的唇瓣。
“妳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心因为他温柔的碰触而轻颤着,“我?没有在想什么呀。”
“如果有什么困难,妳可以坦白告诉我。”
困难?“没有呀。”
“容曦儿,妳还敢说妳不喜欢我吗?”当时她的反应那么直接,连想都没想就扑向他,那样的保护行为意味着什么,还想否认吗?
“我……”她窒住。她也没料到当注意到有人想枪杀他时,她第一个反应会是那样,为什么她会不顾一切的为他挡子弹?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受到伤害,那会比自己受伤更难过。
“妳上次说妳不是自由之身,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他非问清楚不可。
“我口渴。”
“我不会让妳再逃避这个问题,有什么困难妳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帮妳解决。”
“我真的好渴,好吧,你不肯帮我拿水,我自己去拿嘛。”
她欲起身下床,一只大手却凶恶的将她按了回去。
“妳给我回床上躺好,我去拿。”
目送他出去,她收敛起所有情绪,幽幽的看向窗外。
解决?不可能有人帮得了她的。
如果让常总管知道她肩上受了枪伤……她应该是不会被选上的吧?但即使落选,她依然无法得到自由,不是继续困在那一个华丽的牢笼里,成为那个男人孕育子嗣的生产工具,就是被送给为长孙家族立有功勋的男人。
多么可悲的命运!
“想不到她竟然会挺身为你挡子弹,真感人吶,也难怪你会把陆明达那家伙修理得那么凄惨了,这就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迷迷糊糊的听到说话声,容曦儿从睡梦中苏醒,入耳的男音令她觉得有点耳熟,还未睁开眼确认是谁,接下来便听到熟悉的冷嗓说着--
“璋,你在胡说什么!”是秦珞。
“我在胡说吗?是谁这几天日夜的守在医院,连公司都不去的?还夺命连环Call的非要我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从警方手里逃月兑的陆明达找出来。”
安璋笑着继续调侃,“我第一次看你出手那么狠,把陆明达打得全身都快散了。你对陆明达找杀手让你受伤的事无动于衷,却对陆明达伤了她的事反应这么激烈,你还想说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等了须臾,没再听见有人出声,但容曦儿感觉得到他们明明还待在房中,并未离去。半晌,她才再听见秦珞再开口。
“当一个女人告诉你,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会怎么做?”
沉吟了下,安璋说道:“如果我认定了那女人,那就只好化不可能为可能了。珞,我相信以你的个性,应该不会这样就被摆平吧?”
又一阵沉默后,秦珞才开口,“你不是要还有约吗?我送你出去。”
容曦儿睁开眼,侧过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没多久就听见脚步声朝病房走来,她急忙的再阖上眼。
随即,她便后悔不该继续装睡的,考虑着到底要不要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