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仪蹙起了眉头,讶异的注视着女儿沮丧的垂着小脸。
“妳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什么会想带他去给凯若他们看呢?”
“我是很讨厌他呀,可是……凯若他们说想看他呀。”她辩解。
“他们为什么会想看他?”
“我怎么知道。”小嘴噘了起来,不想告诉母亲是因为自己向同学炫耀了她的爹地比所有人的爹地都长得还要好看,才引起了同学们的兴趣。
狐疑的审视着女儿,风仪蹲了下来与她平视。“小仪,妳很希望自己有爹地吗?”
“我、我……没有呀,只是每次亲子日的时候,如果同学他们的妈咪没有空参加时,至少爹地也会去,可是如果妳在忙,就没有人会来参加我的亲子日了。而且,像上次看表演的时候,我们个子小看不到,可是他们都有爹地可以把他们高高的举到肩膀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只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风仪讶然的愣住,这才明白原来在女儿的心里,她一直很羡慕别的小孩有父亲的疼爱和保护。
“妈咪,妳可不可以叫他……那天陪我去参加凯若的生日派对?”仰起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她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
看着女儿渴望的脸,风仪柔声问:“小仪,妳老实告诉妈咪一件事,那天真的是他先动手打安妮家的狗狗吗?”女儿嘴里虽然说讨厌胡梭,然而她在女儿的眼里却看不到对他的嫌恶,相反的竟看到了孺慕之情。
风小仪垂下头嗫嚅的道:“……当然是他先动手的呀。”
见状,风仪心里已隐约知道似乎真的错怪了胡梭,她诱哄着女儿,“小仪,妈咪如果不知道实际的情况,要怎么找他商量呢?妳是妈咪的乖宝贝,老实告诉妈咪好不好?”
“我、我……”风小仪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噘起嘴小声的说:“我一回来他就骂我是死小表,所以我才会叫安妮家的狗咬他的。”
也就是说她真的冤枉了胡梭,怪不得那天他要那么生气了。风仪低叹一声,却也舍不得责骂女儿。
见母亲没再开口说话,风小仪不安的抬起头,“妈咪,妳生气了吗?”
“小仪,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说谎知道吗?常说谎的人朋友会愈来愈少,别人也会愈来愈讨厌我们哦。”
“我知道了啦,那后天……”如果她没带爹地去的话,凯若他们一定会以为她是在说谎骗人的,但这次她明明没有骗人,她的爹地确实是比所有人的爹地都要好看嘛。
“好吧,我明天会去找他商量看看。”老实说她没有把握胡梭会答应,毕竟那天是她赶他走的,他很生气的离开,也不知道现在气消了没有。
“真的吗?”沮丧的小脸蛋霎时一亮。
“嗯,很晚了,妳也该睡觉喽。”
送女儿上床后,风仪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这一个多星期来,只要一躺上这张胡梭曾经睡过的床,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脑袋里飘来荡去的都是他,想着想着,便会想到那天她生气的赶他出去时,他也决然的说--
“好,妳要笨笨的让那小表蒙蔽,那是妳的事,我不会再管妳了,等恐龙孵出来后,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绝情呢?且明明是他求她帮他的忙,却还颅得要命。
他们之间哪可能会没有瓜葛,他忘了他是她女儿的父亲吗?他忘了他们曾多么契合的在这张床上这样那样吗?
每次一想及他那天临去前绝然的神色,风仪就忍不住叹气,她知道自己那天口气是不太好了一点,可是他可以好好跟她说的嘛,她又不是不能沟通的人。
都一个多星期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好,就算他还在生她的气,可小仪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好歹也该来关心一下呀。
就那样窝在镇上那家饭店里四处招蜂引蝶,迷得一群女人晕头转向的缠着他,连乔安娜和实验室的一些女孩都风闻消息的跑过去凑热闹,回来一提到他,全都一脸迷醉的表情。
太过份了,这几天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她呀?
风仪从实验室走回办公室,看到助理乔安娜有些困惑的走了过来。
“乔安娜,我今天要早点离开。”
“噢,好。”
注意到乔安娜神色有异的睇着窗外,她不解的问:“怎么了吗?有什么不对?”
“我刚才听守卫说,他这阵子常在晚上值班的时候,从窗外看到那座森林里好像有很奇怪的东西,让他毛毛的。”
闻言,她也跟着望向窗外,眺向黄昏中的森林,淡然一笑。
“他看到的该不会是那两头长毛象吧?”
“我也问过他呀,他说他又不是没看过长毛象,怎么可能会认错,只是晚上森林太黑了,他很难看清楚那东西的形貌,只知道好像满大的,他还问我,是不是我们又弄出了什么奇怪的生物来了。”
“是吗?他会不会是眼花了,也许只是什么树影之类的东西吧。”
乔安娜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让他再注意一阵子再说。”
“嗯,那我先走了。”看了下腕表,风仪匆匆的离开实验室。
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饭店,她抿了抿唇,深吸口气,走向柜台,询问服务人员胡梭住的房间,顺便请他代为转达她有事要找他。
服务人员拨了一通电话上去通报后,说:“胡先生要妳直接上去找他,他住的房间二三一四,妳上去直走到底那间就是了。”
“谢谢。”
来到房间外,风仪就听见房内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妳烦够了没,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了,每次一惹出事情就来找我帮妳收拾善后,妳究竟当我是妳什么人?”
“当然是我最亲爱的梭呀。”娇婉的嗓音宛如圆润的玉珠,一颗颗的落在玉盘上那么动听。
风仪迟疑的举起手轻敲了两声,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门没锁,进来。”
推开房门走进去,她看见胡梭吸着夹在指间的烟,穿着一袭黑衫黑裤的他,显得佣懒而神秘,妖娆俊美的脸上有抹不悦的神情,斜倚在房间柔软的床上。
而床边则坐着一名异常美丽的长发女子,她的脸上有一股慧黠的灵气,她的上半身紧靠着他,丽颜枕在他的肩上,看起来比他略长五、六岁。
见到风仪进来,妩媚的眼波打量了她一下,柔声笑问:“就是她吗?那位帮你复制恐龙的科学家?”
一嗯,”轻哼了一声,胡梭冷淡的嗓音问着,“找我有什么事?”
风仪呆呆的看着两人好半晌才回神,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我想请你明天带小仪去参加她同学的生日派对。”看着那名美女那样亲昵的偎着胡梭,她的呼吸沉窒,胸口突然感觉胀胀闷闷的。
居然不是来跟他道歉的?冶艳的媚瞳不悦的凝起,不发一语的只是盯着她。
见他一直不开口的瞪着她,风仪被他注视得有点心慌,“可以吗?”
他吸了一口烟再慢悠悠的吐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妳才叫我不要插手管她的事不是吗?”
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来找他认错,承认是她错怪他了,求他回去。
结果呢?她竟然让他一等就一个多星期,害他这阵子烦躁得连觉都睡不好。
“……是有这件事,但是我又不是要你管她,我只是拜托你带她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而已。”原本她是想为自己那天错怪了他的事向他道歉的,可他不善的神态,让她吞回了道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