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东,当初竟会穷到跟她借支一万块钱,还在她的餐厅当服务生,说出去恐怕教人难以置信吧。
木华笑道:“凤姊,扬风是一个好人。”
“他是好人,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人,我看得出来那小子在追妳对不对?听凤姊劝几句,也许这小子现在是真的很爱妳,不过谁也没办法预料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妳呀可不要一头栽进去,期望能跟他长长久久。感情这种事来得快,往往也淡得快,妳自己心里头要有个底。”
“我心里有数的,凤姊妳别为我担心。”木华站了起来,拥住了她,明天就要上台北了,她真舍不得她,“这几年来一直受凤姊的照顾,我真的很感激妳,凤姊,请妳多保重,将来不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诚心诚意的袒顺妳和康哥。”
“傻女孩,怎么说得好像不会再回来看我们似的,难不成妳这一去就不想再回台中了吗?”
“当然……会,只要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隐瞒自己的病情不说,是不希望让一直很照顾她的凤姊替她担心,多年来承受着她的关照,她已经无以为报了,怎能再让凤姊为她忧心。
喀答喀答喀答……留声机里突然发出了异响。
木华和叶凤微讶的看向没有放置唱片的留声机,两人走上前。
“好像是从这个抽屉里发出来的声音,”叶凤试着拉了下,打不开,“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吗?木华。”
“放了一条项链。”她轻轻拉了下,抽屉便滑了出来。她一直觉得奇怪,似乎只有自己才能打开这个抽屉。
叶凤的眼睛霎时一亮,看着她拿到手里的钻石项链,“好大的一颗蓝……钻?”
她愕然震住,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颗莹然璀亮的蓝色钻石。“风之泪怎么会在妳这里?!”
“咦,凤姊,妳也知道这颗蓝钻叫风之泪呀?”木华惊讶的问。
“因为我看过。”她月兑口说道,从她手中接过来细看,真的没错,是风之泪。
“凤姊看过风之泪?”她看着她。
“……呃,”叶凤连忙解释,“我是说我看过它的照片,所以才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么大的一颗蓝色钻石,很有名的。对了,妳是怎么得到它的?它不是失窃很久了吗?”
“这颗钻石本来就放在这架留声机里。”木华将发现风之泪的经过扼要的说了下,“我也是从扬风那里才知道它叫风之泪呢。”
“是吗?想不到它竟然会……”叶凤低喃的自语着。
“木华,好了吗?”曲扬风走了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好了。”
“既然这边有扬风帮妳,我去看看丁妈妈那边弄好了没。”叶凤将项链交还给她,匆匆出去了。
“妳怎么把风之泪拿给凤姊看?”
“刚才留声机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所以我才打开抽屉。扬风,你觉不觉得凤姊刚才的脸色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有吗?”曲扬风没怎么留意,将地上的三个纸箱放到推车上。
“这架留声机也要带去。”木华连忙将风之泪放回抽屉里,抱起留声机。
“放上来就好。”接过木华手上的留声机,放到三个纸箱上头。
“我怕摔到了,遗是我拿着好了。”伸出去想取回留声机的手被他制止。
“放心吧,我保证它绝不会掉下去的。”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苍白的容颜,墨瞳里盈满了怜惜,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好好的把她捧在掌心呵疼,有多想将她深深的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肩膀分担她所有的苦难。
老天,她的遭遇已经够不幸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的再剥夺她的健康,威胁她的生命?!
“扬风!”她知道,她感受得到他那满满的忧心和浓浓的情意,让他的眉梢为她染上了愁绪,她既心疼又抱歉。
她真希望如凤姊所说,他对她的感情只是暂时的,持续不久,这样一来,届时如果……她走得也比较安心。
他眼眸里的深情让她心悸,她垂下眸,瞥见他腕间的一道疤痕,转移开话题问:“欸,我早就想问你了,这道伤痕是怎么回事呀?看起来好像是用刀子割出来的。”
“它确实是用刀子割出来的。”那是年少轻狂的一个印记。
“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会轻生的人呀!”她双眸吃惊的望向他。
“我是不会,这是别人割的。”如果再在他身上烙上一道伤疤,可以挽救她的生命,他千百个愿意。
“别人,是谁这么狠心?”她轻抚着他右腕间淡淡的红痕问。
“我十六岁时迷恋上了一个同龄的女孩。”回忆起那段青涩的往事,曲扬风笑道:“她很美丽,简直就像电影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楚楚可怜,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油然心生怜爱,我也不例外,开始热烈的追求她。”
木华笑问:“结果你追到她了没?”
他摇首叹道:“追到了,却也是恶梦的开始。”
“恶梦?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有厉害的情敌出现吗?”她好奇的问。
“如果是就好了,那我可能就不会经历那段恐怖的日子了。”他接下去说:“和她交往的那阵子,刚开始还能忍受,但是后来我简直痛苦极了,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孩,只要我多看别的女孩子一眼,或是和女孩子说话,她就大发雷霆,胡乱的拿东西砸人,还口出恶言的嗔骂我,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娇娇柔柔,简直像个女暴君一样。”
木华想象着他应付着骄蛮女孩的情景,觉得好笑。“那你后来是怎么月兑离这位女暴君的?”
“这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用苦肉计求去?”指着那道疤痕,她问。
“不是,我渐渐疏远她,结果她开始对我展开夺命连环Call,死缠不休,我要求跟她分手,她就扬言要死给我看,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每一样都玩过,那阵子我快被她搞疯了,我也知道她说要死是想吓我而已,但人命一条,我也不能看着她弄假成真,最后在她又拿美工刀威胁我要割腕的时候,我就跟她说有胆尽避割,不要再在我面前作戏了。”
“那……她真的割下去了吗?”听到这里,木华微讶的瞠大眼。
“割了,血当场就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那后来呢?她怎么样了,死了吗?”她惊问。
“妳应该问我怎么样了才对,她当时一刀割下时,我把手伸了过去。”
她愕然的望住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如果我曾伤害过她,就以这个当赔罪,让她没有任何理由再来恨我。”
“你真狠!”她可以想象那女孩当时一定吓坏了。
曲扬风淡然的说:“不狠一点,继续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对她或是我都不是好事。”
“木华,货车来了哦。”丁妈妈在外面叫着。
“好,我知道了。”和曲扬风连忙将东西推了出去,她的手小心的扶着留声机,唯恐它会掉下来。“那经此之后她就没再找你了吗?”
“后来她家人安排她出国了,三、四年前她回来,阔别几年,她看来变得成熟多了,希望跟我重续旧缘。她不再无理的找我,而是用着各种借口,直到我不得不跟她坦白说,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她才死了心。去年,我收到了她的喜帖,她打电话来告诉我,她终于找到了今生的挚爱。”
“这样也算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了。”看来他之所以轻浮放荡,并非本性,而是其来有自,他以风流花心的形象包装自己,只是不希望让女人再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