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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救药 第16页

作者:赖刁刁

听她这一番唠叨下来,缪米哭笑不得。她说的这些是常识吧,又有谁不知道来着?可是看见她还越说越起劲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笔作敏而好学状,挑她的语病:“是是,莫姑娘教训得是。”他做出极为受教的样子,但随即又露出疑惑不解状,“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能请莫姑娘指教吗?”

“什么事情你直说!”被他求知若渴的正经样子蒙骗,莫漠轻易地往陷阱里跳下去。

“刚才,莫姑娘说越是漂亮的果子越容易有毒,可是咱们吃的苹果樱桃柿子,又有哪个不是红艳艳的呢?”他用那双黑亮的眸子注视着她,外表无限真诚。

“呃……”她顿时哑巴了,支吾了半晌才诡辩道:“这明显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我刚才都说了,这是在野外,和咱们自己家里种的不同。”

“可是,难道野外就没有野生的苹果樱桃柿子之类的么?”他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我懂了!莫姑娘你所说的,那只是一种概率,野外中外表漂亮的果实‘大多’有毒,而我们就要尽力避免这种概率,你说是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听他这么一解释顿时舒了一把汗。可是显然,这表明她对他的认识还不够深入,若不是有更大的套儿设好了等着她钻进去,他又怎么会出言帮她解围呢?

丙不其然,他浅笑起来,唇边绽开一朵灿烂的笑花,“可是按照概率上算起来,野生而无毒的苹果之流应该是比较常见的,而那些野生而有毒的漂亮果实反而罕见,这‘大多’的说法岂不是站不住脚了?莫姑娘啊,你所谓的‘野外生存经验’,真的就那么准确吗?”

“……”这一次,莫漠彻底无言。这次战败的根源在于她对敌人的不了解以及自傲和轻敌。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她将头撇向了一边,故意不去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啃了口刚刚摘来的果实,嚼得“咔嚓咔嚓”直响,仿佛是要连同对某人的怒气一起吞下肚子一般。

见她有些孩子气的负气表情,他浅浅地笑了起来,随即也将刚才手中的果实送到嘴边。刚想咬下去,却骤然惊觉,“等等!这是什么?!”

她被他吓了一跳,一口果肉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噎得她面目通红直拍胸口。看她痛苦的样子,他飞奔上来猛拍她的背,大力地扇了两巴掌之后,她一口咳出果肉,终于顺过气来。因为刚才咳得太过于猛烈,她的鼻子里冒出清鼻涕,眼眶红着泪眼汪汪,冲他吼:“要人命啊!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他不理她,只是伸手去翻她采回来的那些果子。当看见那黑棕色八角形的蓇骨突果后,他的脸色一变,一翻手将所有的果子全部丢进了火堆里,包括那只被她啃了一半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食物被他一把夺过并丢进火堆,她瞪着眼看他,“你疯啦?”

他不答话,只是冷着一张脸,从衣襟深出掏出云南白药的木盒,扣开盒盖上的暗阁,一颗红色的小药丸掉在他的掌心,“吃了它。”

望着他难得的冷峻面孔,她觉得心头有阵凉意掠过。轻轻摇曳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打下阴影,忽明忽暗,望不真切。没了笑容的他,看上去是那么冰寒而遥远,她忍不住撇过脸去不看他,“你发什么疯?怎么了?”

见她不肯乖乖合作,他也不再浪费唇舌,拍住她的背猛地把那药丸拍进了她的口里。莫漠被他动作吓呆了,忘了反抗,就这么乖乖地把药丸吞下了肚里。看她咽下了药,他终于松了口气,抽搐了下嘴角,他皮笑肉不笑地冷眼看她,“你摘那个干什么?”

她明白他指的是那被扔进火里的黑色八角,便忍不住斜眼看他,“这都不知道?就说你大少爷不干家事。那是八角,又叫大料,是烧菜用来调味的!”

“所以你就摘来,准备吃着没味就用这个调味?”他的唇角再度抽搐。

“是啊!这你都不知道,还神经兮兮地给扔进火里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你该不会是看它黑漆抹乌的怪样,就以为那是毒药吧!炳哈,你连八角都不认得!真是丢死人了!”

“哼哼,八角,”他冷笑一声,“究竟是谁连八角都分不清楚?那明明是莽草!”

“莽草?那是什么?”

看她瞪大了眼询问的样子,他颇有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天啊,你家还是开药店的呢!你究竟有没有学过中医药理啊!”

她撇了撇嘴,斜眼看他,口气中有种酸溜溜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虽然是开药店的,但只卖狗皮膏药和老鼠药,哪像你家那么大的排场。”

他长叹一声,向她解释:“莽草,民间又称‘山木蟹’或是‘大茴’。种子的外形与八角极为相似,但是却有剧毒,能吃死人的。幸好你只是将它混在果子里,没有直接食用,否则……”

他没有将话说完,然而她已经完全理解他所表达的后果,“所以,”愣了半晌,她终于开了口:“你吃果子的时候闻到了莽草的味道,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而见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安慰道:“现在没事了。第一你没直接食用,第二,我刚刚让你吃了云南白药里的红色保险子,可以祛毒救急的。”

听了他的话,她又愣了半晌,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眼也不眨一下。就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突然间,她那直直望着他的大眼中滚下了一颗泪水,顺着腮帮子滑落下来。这一幕,看得他心中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疼,“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他一时情急,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搭了脉,捏了嘴看舌头,探了额头的温度,又掀了眼皮看瞳孔,横竖都没看出个什么毛病出来,急得他额头冒了汗,“怎么了?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你先前已经吃了莽草?”

“……”被他搂在了怀里,她忍不住流下泪来,顺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你……”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他觉得心头疼得像被剜过一样,急急地想将她拉开怀抱,好再仔细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岔子,然而,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将头埋他胸膛里,拉也拉不开,“为什么……为什么……你家的云南白药有那么多功效……又能止血散淤又能消炎驱毒……为什么……我不甘心啊!”

第6章(2)

“……”他愣一愣,随即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他将她抱紧在怀里,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良久,他轻轻咧开嘴角,勾勒出苦笑的弧度,仰天长叹一声,“唉,你呀……”

莫漠差点没悔断了肠子。人都说夜晚能让人变得大脑不理智,她以前还不信,然而这一次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若在一天之前有人告诉她,她会扑在缪米怀里,她一定会狠狠地给那人一拳头,然后一张狗皮膏药贴住对方那被揍得鼻血长流的鼻子。

可是当她一大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趴在缪米的膝盖上。吓傻了的她下意识抬头望去,正对上了面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而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脸的阴谋相。刹那间,她觉得天旋地转狂风大作水漫金山天打雷劈——总之一句话,就是震撼。她猛地跳了起来,坐到了另一边,望着他嘴巴张了一张却又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呆了半晌之后,她模了模一晚上咯得有些发疼的额头,然后灵机一动,顺势做出了头痛状,“啊,我好像发烧了……”她以略带有威胁意味的眼光斜眼瞥他,“所以,我的一切作为都是大脑发热的产物,自身完全不能做主,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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