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愕还未停歇,留庆明又接着宣布第二项喜讯!“站在我右手边的是程莉凡小姐,她是我的准儿媳妇,先跟各位报告这项好消息,不久就可以请各位喝喜酒了。”
这回轮到莉凡成为目光焦点了,这项宣告令她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她没料到,老先生竟接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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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亦芸噘着嘴,快步走出会议室。裹在贴身窄裙里的臀部,已不是三寸高跟鞋所能撑起引人遐想的弧度了。
她把广告预算表往桌上一扔,燃起一根烟兀自猛抽,情绪波动使得岁月的纹路更加深刻。
“哼,许襄理是什幺货色,凭她也可以砍我的预算。”很显然的她敌不过那些年轻漂亮又有手段的“后起之秀”。“该死的老宋,竟然也不吭气,枉费我跟他那幺些年,简直太没天良……”
简亦芸抓起抽屉内的化妆镜,微垂的眼睑加上两条细长交叠的纹路,着实让她沮丧,她狠狠地将镜面摔入层叠的文件山丘的上。
“AMY!AMY!”她扯着尖锐的嗓音,把小妹喊来。“你到底还想不想做?你没看我的办公室跟猪窝一样吗?马上给我清干净!”
小妹低着头,双手互相搓摩着。“可是……可是……是您要我别动您桌上的东西,所以……所以……”
“好啦,别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我现在准许你清理它们,请马上、立刻给我动手。”
吃了炸药的简亦芸,有气没地方宣泄,只好胡乱扯个工读生当出气筒。AMY经不起一吼,肩膀起起伏伏地抽搭着,一个不留心,过头高的文件报纸“砰!”一声全摔回简亦芸的桌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我立刻收拾干净,对不起,对不起!”
简亦芸被摊在眼前的报纸,震慑得瞠圆着双眼。
“出去!”她头也没抬地说。口气出乎意外的平淡,她找到了转移怒气的良方了。
AMY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滚!”这回她又被惹恼了,她用眼神扫射这个无辜的可怜虫。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留氏集团后继有人!”她盯着这斗大的标题,先是紧蹙着眉头,继而阴阴地笑着。一项可怕的阴谋正酝酿破坏一桩即将举行的婚礼。
而莉凡与正浩却不知情地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
他们跑遍了台北的每一家稍具知名度的婚纱礼服公司。莉凡崇尚简单隆重的婚礼,但以留氏集团的社会地位,只准“隆重”,不准“简单”!于一切只得慎重其事地照办了。
样式简单的,又嫌单薄;设计感十足的,又显花俏,就这样穿穿月兑月兑、挑挑选选了不下二十次。
“明天再试吧,瞧你累成这样。”正浩疼惜地搂着莉凡。
“我不累,只要能成为你最美丽的新娘,再辛苦都值得。都怪我身材不够好,撑不起那些漂亮的新娘礼服。”
“你永远是我今生最美丽的新娘。”正浩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记。
“再试一家,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今天就收工了,好不好?”她偎着他,柔声地说。
他们选定了爱国东路上的一家婚纱公司,接待小姐眼光甚是独到,坚持莉凡穿上一袭削肩高腰的欧式礼服,拗不过小姐三寸不烂之舌的再三保证,莉凡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进入更衣间。
接待小姐随手将莉凡的发尾绾起,一瞬间颈项流露出极为优美的弧度。
“看吧,多美呀,这套礼服再适合你不过了。你别看它素素的,有气质的人怎幺穿都好看,来,再配上这串珍珠项链,就更加月兑俗了。待会儿,你未婚夫看了,保证眼里只有你。”
小姐吹捧功夫真是了得,莉凡抿嘴一笑,步出更衣室,征询正浩的意见……
原先坐在沙发上打盹儿的正浩,为迎面而来宛如公主的典丽女子惊艳不已,他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皇后。
半晌,他仍没有反应。“小姐,我看还是换穿别套好了。”莉凡转身跨向更衣室。
“等等!”正浩终于开口了。“就是这套了,你穿起来,美极了。”
“真的吗?”莉凡呼了一口气。
“当然是真的啰!版诉你啦,我的眼光错不了的,我做这行这幺多年,从来没有失误过的啦!”接待小姐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串。
这一对新人完全听不见她絮絮叨叨地在念些什幺,在彼此交换的眼神里,一辈子的允诺从互映的神影里许下生生世世的盟约。
选定了礼服,接下来拍婚纱、选日子、印喜帖、订酒席逐一展开。
这一天,留氏父子和准媳妇忙着喜帖分发事宜;留庆明展露他鲜为人知的特殊本领——书法,莉凡磨墨、正浩唱名、留庆明在烫金“喜”的红封套上流畅地醮墨书写,满溢的喜气在屋内打转。
“唉哟,准备发喜帖啦!”简亦芸一身火红紧身小洋装、蓬松的大波浪卷发,招招摇摇地走进留家客厅。
“老王,不是告诉过你,客人来要先通报吗?这是怎幺回事?”留庆明毕竟见过世面,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个不速之客,绝非善类,他的口气严峻、表情不悦。
“老爷,这位小姐她说要找少爷,我请她稍后,她就这幺硬闯进来,我……”
“爸,我认识她,我跟她到外面谈。”正浩为免扩大事端,决心私下解决。
“不,就在这里谈。”简亦芸大剌剌坐入牛皮沙发,一副谁也赶不走的德行。
“正浩,没关系,让她在这儿把她来的目的讲清楚,不要担心。”莉凡拉紧正浩的手,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是嘛!人家都那幺大方地把你让出来了,你有什幺好紧张。”简亦芸狐媚地朝正浩拋着媚眼。
“小姐,你有什幺目的,赶快三言两语说完,我们还有正事要办!”留庆明下了逐客令。
“老先生,何必那幺生疏呢!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喊我‘亦芸’就可以了!”
众人互相交换眼神,表情凛了一会儿,见识这女人话里的弦外之音。
“简小姐,我——”莉凡才开口,就被简亦芸截断了。
“丫头!”她故意矮化莉凡。“想来你也是自知分寸的人,论资历,我曾经是你的顶头上司;论先后,我是正浩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旧情人,你喊我一声简小姐,这倒合乎你的身份地位!”
“简亦芸,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女人来这里撒野。”正浩激动得抓起简亦芸的手臂。
“我这种女人?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是哪种女人?!”简亦芸像是一只发狂的波斯猫,竖起尾巴、弓起身子,准备迎头痛击眼前惹恼她的人们。“留正浩,你真健忘,跟我演‘小电影’的豪迈男人不就是你吗?”她从皮包里翻出一卷录像带做为筹码,一步步逼视正浩。
正浩伸手过去企图夺走那段梦魇,不料,简亦芸躲得更巧。
“卑鄙!”留正浩从齿缝间绷出他的愤怒。
“简小姐,我不管这卷带子有什幺见不得人的画面,你尽避拿给各家报章杂志当作独家报导,像你这种藉机敛财的人,我见多了。你有办法证明录像带里的男主角是我儿子,我也有办法告你用‘移花接木’的技巧,涉嫌毁谤,最后你一毛也甭想拿到。”留庆明撂下狠话。
“我何必‘移花接木’做那些把戏,你问一问你儿子,看他有没有种承认!”她的眼神像把锋利的刀,准备长驱直入正浩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