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于凡朋拉回远扬的思绪,微微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胃疼吗?”
“没有啊。兰英小姐为何这么问?”他不解她怎会这么认为,是娘告诉她他身体不适吗?
“因为我瞧你一直盯着那儿,已经好几次了。”范兰英怀疑地指指他胸口下方的位置。
那正是苏盈盈躲藏的地方。
“喔!”于凡朋这才警觉,自己无意间,隔着衣服注视苏盈盈的举动,已经引人疑窦了。
“呃,是。先前是有点晕船,不过刚才吹了风,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他随意找借口解释。
“是吗?那就好。”范兰英点点头,继续望着湖上的美景。
“凡朋。”范兰英突然喊道,红晕慢慢爬上粉颊。
这几日,于母一直在她耳边不断鼓吹:我家朋儿就是个性较拘谨,不懂得甜言蜜语也比较被动,所以你尽可大方主动点,他感受到你的善意,自然就会开窍了。
冲着于母这番话,所以她很积极主动地邀请他见面;但于凡朋不知是真的很忙还是躲着她,总是碰不到面,今日是于母亲自出马,才替她逮着机会的。
于凡朋富甲一方,而且英俊挺拔、斯文有礼,是每个女人心目中最佳的良婿人选。
虽然他性子似乎冷淡了些,待谁都不热络,不过这样的人已经无可挑剔了;她很清楚,错过他,自己再也遇不着更好的婚配对象,所以她才如此积极。
她对他是誓在必行,绝不会白白放过!
苏盈盈听到范兰英喊于凡朋的名字,难受地闭上眼,恨不得捂住耳朵,别听他们的甜言蜜语。
听她大胆直呼自己的名字,于凡朋微微一愣,很快猜到这必定是母亲的手段。
“兰英小姐,有什么事?”他客气微笑,仍没有跟着改喊她的闺名。
“我都喊你凡朋了,而你却不喊我的名字吗?”范兰英哀怨地望着他,语气听来有几分不满。
“对不住,兰英小姐,我也是顾忌世俗观点,害怕坏了兰英小姐的闺誉,所以才不敢直呼你的芳名。毕竟男女在未成婚前,尚有许多选择的机会,我不好鲁莽直呼兰英小姐闺名,坏了你的声誉、影响兰英小姐日后的婚配。若是如此,于某万死难辞其咎,必定终生愧疚。”
他的说法看似体贴,实则疏离,甚至暗示,她将来的丈夫并不一定会是他。
范兰英懊恼得直咬银牙,暗暗跺脚。
气死人了!我都已经如此主动了,他还像根大木头,难不成要我投怀送抱,他才知道我仰慕他吗?
简直像上天给她的回答,她才想完,突然一阵大浪打来;她一时没站稳,整个人扑跌在于凡朋怀里。
“啊!”
一时间,同时响起两道女性的叫声。
一是范兰英;一是藏在于凡朋衣里,差点被猛力扑来的范兰英压扁的苏盈盈。
苏盈盈被范兰英猛压在于凡朋身上,动弹不得,而她的脸,则因为被于凡朋的衣服盖住,几乎不能呼吸。
我……我快闷死了!救……救命呀!苏盈盈无声地呼救。
范兰英没想到一阵浪打来,竟让他们抱在一起;她本来害羞得想立即跳开,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上天恩赐的良机?
既然连上天都替她作媒,她若不好好把握这大好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范兰英不但不退缩,反而更加大胆往他怀里钻,深深吸入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好像吸了麻药那般飘飘欲仙。“啊,凡朋……”
“兰、兰英小姐……”于凡朋瞪着那颗在他怀里钻呀钻的头颅,浑身僵硬。
为了闪她,他整个人已经明显倒向另一侧,像湖边的柳树般快折断腰了,但她还是一直贴、贴、贴,猛贴过来!
“兰英小姐,外头浪涛大,我们到船舱里坐吧!”他僵笑着,试着轻推开她。
对于这种艳福,他敬谢不敏。
“可是,我还想在外头看风景。”范兰英娇瞠着摇晃身躯,表示不依。
开玩笑,好不容易天赐良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可是……啊!”
盈盈!于凡朋猛然想起,苏盈盈那小家伙还在他怀里,范兰英这样挤呀挤的,岂不是把她给挤扁了?
“让开!”他心头大惊,想也不想地,就把范兰英从怀里粗鲁地拉出来,用力推向一旁。
结果好巧不巧,又是一个大浪打来,被他从怀里推出来的范兰英,一时间没站稳,剧烈摇晃了几下后,竟惨叫一声,扑通掉进水里。
“兰英小姐?”
第9章(1)
这晚,直到深夜,于凡朋才终于回房休息。
今天对他而言,是难熬的一天。
范兰英意外落水,幸好船东懂得水性立即下水救人,除了喝了几口水之外别无大碍。
但她落水一事,可让他母亲气坏了,足足叨念了他一个多时辰才肯放人。
离开母亲的房间之后,他又去范兰英房里探望她,安抚因为吓坏而痛哭的范家千金,直到深夜才终于获得平静。
回到房里,里头还点着明亮的烛光,苏盈盈正坐在灯下,绣着他的荷包。
“您回来了。”看见他回来,她立刻扔下针线,搬了凳子,搁在大茶壶的拖把旁,用力提起手把,替他倒茶。
“来,喝茶。”她用力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谢谢你。”于凡朋舒口气坐下来,慢慢喝着那杯茶,苏盈盈站在他面前,关切地望着他。“兰英小姐没事了吧?”
“没事了,只是受到惊吓,希望她别染上风寒。”于凡朋叹息。
“你呢?你没受伤吧?”于凡朋想起她也受到重力压迫,不知道有没有事?
“我没事,好得很呢!”
她故作轻快地舞动手脚,本想证明自己没事,没想到,她连自己扭伤了脚也没察觉,这一踢动拉扯到,忽然一阵抽疼,让她轻叫了声。
“怎么了?”于凡朋立刻抬头,急问:“你受伤了?”
发现她可能受伤,他的反应比看到范兰英落水还大。
“没事啦,可能只是一点小扭伤。”苏盈盈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我看看!”她无所谓,但他有所谓。
“啊!”小小人被他大手一拎,就给拎到眼前。
“在哪儿?”于凡朋拿那双分外吓人的大眼直瞪着她,要她乖乖指出伤处。
“应该是在这儿……”苏盈盈随手指指自己的脚踝处,没想到对方竟大胆到把她的裙摆猛力掀到小腿上,还凑近去看她的脚踝。
“啊!不要——”小小人又是一叫,整张脸爆红,拼命想把裙摆拉下来遮住白细的双脚,但他却死压着她的裙摆不放。
“别吵,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我没受伤,只是受到一点挤压——”她胡乱解释,希望他能够安心,然后快快放开她。
于凡朋不理,还是直盯着那对他而言细小到不行的小脚踝。
“看来是无外伤。”他稍微放心了些。
“我刚才说了呀,所以您放开我好吗?”
“但有些红肿,可能需要推拿消肿去瘀。”他判断。
“不用了,只是有点儿红,应该明天就会自然消失了。”她企图安抚他过大的反应,但成效不彰。
“不成,一定得推拿!我去拿药,你等会儿!”
“啊,少爷——”苏盈盈才想阻止他,他已经离开房间,冲去拿药了。
于凡朋是个体恤下属的人,入夜后,若非紧急要事,他绝不会打扰下人休息。
但为了苏盈盈,他特地去把已经就寝的涂总管挖起来,要他帮忙找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
苏盈盈一看到他捧来四、五种药膏、药布还有药水,便傻了眼。
“呃……少爷,我只是一点小伤,应当用不着这么多瓶药吧?”况且她的脚踝不过是寻常人的指头粗,杀鸡焉用牛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