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极有默契地,他竟也同时开口。
两人互看一眼,一起笑了出来,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你先说吧!”他让她先发言。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想说,今天真的好险喔,幸好我们平安回来了。”
“是啊!那个冒牌司机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真教人匪夷所思,我们真该庆幸他没有什么恶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要不然,到了无人的荒郊野外,要杀、要剐岂不任由他人?
“是啊!”
“没想到印度的供电状况这么差,看来将来若是设厂,电力方面一定要特别注意才行。”
“还有备用电力也不能疏忽。”
“说得对……”
话题中断,气氛又冷了下来,两人低头各自想著心事,直到余壬浩忍不住,突然蹦出一句话。
“那天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已经受够了不停去揣测对方的身分,也受够了这种永无止尽的自我折磨。
“你说的是谁?”她根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人。
“出发前夕,在你公司附近和你一起吃午餐的那个男人。”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出发前……喔,你是说那天啊?原来你看到了!噗──”姚欣琳捂著嘴,极力忍住笑,但肩膀仍是一耸一耸地。
“那是我表哥,你不认得了吗?”
“你表哥?”换余壬浩满脸呆滞。
“就是张钰威啊!怎么,你只认得他穿运动服的样子,一穿上西装,你就认不出来了?”她调侃道。
“原来是钰威!”难怪他一直觉得那身影有点眼熟。原来是那小子!
知道自己弄错了,搞了个大乌龙,余壬浩顿觉丢脸至极,整张脸都红了。
“什么啊,原来那天你看到我们了,既然知道我在那里吃饭,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呢?”
“我……那是……”他怎么可能过去打招呼?那天他嫉妒得连午饭都吃不下,一整天都在生闷气。
“欸?你脸怎么这么红?”姚欣琳纳闷地瞅著他窘迫不已的俊颜,忽然间她明白了。“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不会吧?他吃醋;为了她?
“是这样吗?这几天你阴阳怪气的,就是因为这件事对不对?你为了我吃醋,没错吧?!”她高兴得快疯了,好想起来狂舞。
即使不用明亮的灯光,他也能看见她闪闪发亮的瞳眸像水晶般晶莹剔透。
见他为她吃醋,她真的这么高兴?他顿时有点气闷。
“不,怎么会是为了你呢?我是为了钰威。”他故意冷讽道。
“少来!你一定是为了我,我知道。”这时候她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脸皮太厚,因为她太开心了。“你为我而吃醋,你竟然为了我吃醋耶!你──”
他受够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索性头一低,直接用唇堵住它。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但也甜蜜得让姚欣琳整个人都融化了。
她攀住他的双臂,仰起头,热烈地回应他的吻,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够矜持。
或许潜意识里,她已经等这个吻很久了。
因为等得太久,所以迫不及待。
他们吻得难分难舍,急促而凌乱的气息,说明了他们的投入与忘我。
随著热情逐渐攀升,情势也逐渐失控了。
完全被激情掌控的余壬浩,将她推倒在床,贪婪的唇从甘甜的小嘴移开,滑向她细女敕的脖子,还大胆地想继续往下……
同时,他的手也没闲著,悄悄爬上她的大腿──
“不!”她立刻猛然惊醒,整个人跳起来,飞快往旁边躲开。
“欣琳?”他怔愣住,有点被她的反应吓到。
“对不起!我、我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她不自觉抚著自己烙有疤痕的大腿,低头喃喃自语。
“不!是我太急了,我平常不会这样的。”他反而不好意思。
他从来不是这样急躁的人,但是只要一碰到她,他便会失去控制,一再打破自己的原则与戒律。
“我没怪你,是我自己……”她难以启齿,自己的腿上竟有那样丑陋的疤痕,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感到恶心吧?
大学时,她曾经认真与一名男子交往,甚至愿意为他奉献所有,没想到,他见到了她腿上树根般纠结扭曲的长疤,竟然月兑口而出。“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好恶心啊!”
男子的话令她难堪又难受,而他同时也对她失去了兴致,当场转身离去。
棒天捎来一纸讯息:我无法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如此不完美,我们分手吧!
从那天起,腿上的疤就成了她心头的毒瘤,她表面上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然乐观活泼,但这个阴霾永远埋藏在她心底,永远也无法拔除。
之后,她又相继交了几位男朋友,但就是不让对方有机会看见她腿上的疤;后来他们都因为她的防备心过重而失去耐性,没多久就与她分手。
因此,姚欣琳根深蒂固相信,世上绝不可能有男人忍受得了她的缺陷。
“你不会因为我不肯跟你发生关系,就不理我吧?”想到过往不好的经验,她抬起头,恐惧地问他。
“你的问题很好笑。”他还真的笑了。“我是认真要跟你交往,不是要找应召女郎,你不肯跟我上床,是因为你还没准备好。让你不够信任我,是我的错,我怎么会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而跟你分手呢?”
他的这席话,安抚了她紧绷的心,姚欣琳凝睇著他温柔又包容的笑颜,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突然间,她很想拥抱他。
而她也那么做了。
“我爱你!”她钻进他的怀里,紧抱著他,嗅著他的气息,感受他的体温与疼宠,仿佛拥抱了全世界。
她抱得很满足,但有人却万分痛苦。
“咳!如果你不想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最好快点放开我。”他差一点就克制不住,只想“一逞兽欲”。
闻言,她整个人再度跳起,飞快逃得老远。
“你可真懂得伤我的自尊。”他自嘲地扯唇微笑。
“对不起……”她歉疚地垂下头。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不要紧,我说笑的。”他笑著把她拉回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搂著她享受相依相偎的宁静时光。
这时,“啪”地一声,电灯突然亮了。
姚欣琳立刻高兴地跳起来大叫。“电来了!电来了!”
而余壬浩却是无奈地低叹。“电来了,我却没电了。”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认命地爬下床。“既然电来了,那我先回房去了,明天还得早起,跑完最后的行程呢!”
“嗯,晚安。”她依依不舍地送他出房门。
到了门外,他突然转过头,神情严肃地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见他神色严肃,她的神经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那就是──我也爱你!晚安。”说完,他绽开灿烂的笑,潇洒地转身离去。
“什──什么啊!”姚欣琳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又高兴。
他这样吓人,把她吓死了,但是,一想到他也爱她,整颗心又甜得好像陷溺在糖蜜里似的。
他爱她,他说他爱她耶!
喔,她好开心,高兴得快飞上天了。
不知道今晚自己能不能睡得著?
***
余壬浩与姚欣琳甜蜜地携手走完印度最后一天的参访行程,顺利回到台湾。
返国后半个月,余壬浩再次召开董事会议。
这回他有备而来,将他们在印度搜集到的详细资料与数据,以及当地台商的成功经验,还有银行融资的许可,都一一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