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人家对她没感觉,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她只好当个君子,成全好朋友——虽然自己这阵子的作为,实在不能算一个好朋友的表现,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她抹去泪水,硬挤出笑容数落道:“你呀,如果对媃珊有心,就赶快行动,当心被人抢走,就后悔莫及了。”
“我知道,我会的!”
不用她提醒,最近一只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蚊子苍蝇,就像对他的警告,他早巳严阵以待。
“谢谢你,映丽。”
她终于得到他一抹灿烂的笑容,但却是在这时,她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映丽……”叶媃珊感觉到滴在颈间的泪珠,心底万分惶恐。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让向来强悍坚强的徐映丽伤心落泪。
“告诉你喔,我把他让给你了,我很大方吧?”她抹去眼泪,故作坚强地对叶媃珊微笑。
“他?”让给她?“你在说谁?”
叶媃珊听得一头雾水。
“章冀扬呀!”
听到他的名字,叶媃珊小脸倏然涨红,慌忙否认。“没、没有啦!我们不是那样的——”
“别否认了!每次一说起他的名字你就脸红,又不是脑充血,整天脸那么红?”徐映丽调侃她。
“我只是……”唔,该怎么说啦?
“等会儿下班后,要不要跟我去我姊的咖啡店?”她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推他们一把算了。
“欵,可以吗?”叶媃珊惊喜地睁大眼,不过随即不安地看着她。
“当然可以啊!”
“可是你姊姊不是说……”
“哎哟!那是我跟你开玩笑,故意骗你的,你听不出来啊?你最近都没去,某人的相思病发作,快无心上班罗!”徐映丽笑着取笑道,只不过笑得有点心酸。
“你别乱说啦。”叶媃珊脸又红了。
“是不是乱说,去看就知道了。怎么样,去不去?”她就不信她不去。
“……好啦。”叶媃珊羞答答地点头。
明知徐映丽一定会拿这个做文章,大大地取笑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因为她真的好想去看他。
“哎哟!想去就早点承认嘛,爱吃还装客气,何必呢?”
丙然,徐映丽的毒舌半点也不轻饶她,硬是痛快地嘲弄了她一顿,也算为自己尚未开始就夭折的爱情,稍微争回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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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扬,麻烦帮我端到二号桌。”
老板娘徐映梅将煮好的咖啡放在柜台上,略为提高嗓子一喊,章冀扬立刻勤快地端走。
“没问题!”
上班一个多月后,学习能力极佳的章冀扬不管是对店里的事务,或是煮咖啡的技巧,都已驾轻就熟,如今已成为徐映梅最得力的助手。
习惯之后,他倒觉得偶尔过过这种不用头脑的日子也不错,这也等于让疲惫的脑子休息,所以即便早起仍令他感觉像酷刑般痛苦,他仍然每天准时到咖啡店上班,风雨无阻。
当当……门上的风铃声响起,绿钢琴咖啡屋的镶玻璃木门被打开,走进一位奇怪的客人。
有别于最近突然暴增的女性顾客,走进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西装笔挺的老先生,一双锐利的眼眸,从镜片后严苛地打量四周,像突击检查的卫生署官员。
客人进门后,章冀扬瞥了对方一眼,随即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神色。
“请用水。”
老先生坐定后,章冀扬送来了水,接着从围裙的口袋取出饮料单和铅笔,懒洋洋地问。“请问要喝什么?”他不像对其他顾客那般恭敬有礼,神态懒散轻慢,只差没打个呵欠来表示无聊。
来客背靠着椅子,双手环胸,从头往下,再由脚往上,慢吞吞地将章冀扬打量一遍,然后不以为然地从鼻孔里哼了声。“给我一杯咖啡。”
“先——生!你没看见目录上咖啡有十几种,你不明说要哪一种咖啡,我要怎么帮你点?”章冀扬的态度,比万年欧巴桑店员还嚣张。
幸好老板娘徐映梅正在忙没看见,否则他这副傲慢的态度,不把她气到口吐白沫才怪呢。
“毛病真多!那——就这个好了。”老先生嘀咕了下,随意指了下目录上的某种咖啡。
“哪一种?”章冀扬低头瞧了瞧,立刻嚷嚷道:“不行!你年纪大了,喝这种浓缩咖啡身体吃不稍,还是改喝蓝山——不,喝CaffeeLatte好了,牛女乃多,咖啡因最少。喏,就点CaffeLatte罗!”
他自作主张,在清单上勾上拿铁。
还有这种店员,不许客人喝浓缩咖啡,硬逼人家喝拿铁?
不过看来难缠的老先生倒没多说什么,只又哼了声,随即撇开头不理他。
章冀扬不以为意,迳自拿着单子到后头去,不过他向老板娘要求,希望这杯咖啡由他亲自来煮,而徐映梅同意了。
倒水,加咖啡粉,点火开始加热摩卡壶,他很用心地煮这杯咖啡,因为他希望品尝的人能够给他肯定。
将七倍量的热鲜女乃加入咖啡中调匀,他成功地煮好一杯完美的CaffeeLatte,端出柜台前,他颐道从玻璃橱柜里拿走一盘手工饼干。
“老板娘,我先拿一盘饼干,等会儿跟你报帐。”他先跟老板娘报备。
“噢,没问题。”徐映梅点点头,有点纳闷地看着他轻哼着歌,愉悦走向前头的背影。
他请客人吃饼干?那是谁呀?
“喏,您的咖啡,我亲手煮的,另外附赠一盘本店特制的饼干。”
他将咖啡和饼干放在老先生的桌上,但并没有走开,反而杵在一旁像根电线杆似的,直盯着老人,活像怕他“铿”走店里咖啡杯或汤匙。
“你自己煮的?”老人盯着眼前的咖啡,好半晌才慢慢端起来就口。
他浅尝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慢慢品味。
片刻后,他找碴似的抱怨。“女乃味那么重,根本尝不出咖啡的味道。”
“CaffeeLatte本来就是这种味道!您这年纪,就该喝这种咖啡才好,再喝那些浓缩咖啡,当心晚上失眠睡不着。”
章冀扬知道要他说出赞美的话,难如登天,所以也不在意他的批评。
“这社会变了。”老人又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才自言自语的说:“以前我们那年代,每个人都想着出人头地,悬梁刺骨,挑灯夜读,就怕自己不如人,只可惜那时候大家的环境都不好,没能得到很好的栽培。”
“所以呢?”老人讲古总是特别无聊,章冀扬打了个呵欠,表明他毫无兴趣。
老人不理会他的无礼,继续又说:网现在的年轻人呢,明明得到很好的栽培,却不思长进,不是赖在家里当米虫,不事生产,就是随便找些低三下四的工作,平白浪费自己的好学历,也糟蹋了父母的期望。”
“呵呵,我倒觉得呢,年轻人不喜欢做的事,老人家最好就别勉强,行行出状元,出人头地不是人生唯一的目的。”章冀扬嘻皮笑脸地道,毫不在意自己被指桑骂槐。
“只有不长进的人才会这么想!”老人气得提高音量,差点没拍桌大吼。
“老爸,别激动,大家都在看你了。”章冀扬凉凉地制止。
原来,这位脾气暴躁的老先生,正是章冀扬的父亲——章嘉乔。
章嘉乔转头看看四周,周遭的顾客果真都回头看他,这才不情愿地降低音量。
“哼!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当咖啡店的小弟,我原本还不相信,来看了才知道,你竟然没出息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