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种女人”是什么意思?
这位“活古董”以为她是哪种女人?
靳达夫没看她一眼,却像早就模清她心思似的,及时伸手挡住她的去路,制止她上前跟他阿姨吵架。
这些长辈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就算吵破嘴,也不可能扭转他们的想法。
“阿姨,您这么晚来有急事吗?”靳达夫赶紧问道。
“嗯,是啊!”提起前来的目的,游玉惠总算露出笑容。“是件很棒的好事,你赶快送这女人回去,等你回来以后,我再告诉你。”
她等不到明天,真是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外甥。
“好,那么我替您开门,您在客厅稍坐一下,我尽快回来。”
“也好。”
靳达夫又将刚上锁的门打开,让游玉惠进去,而游玉惠进去后直接关上门,连声再见都没对慕怡璇说,完全当她是空气。
真是不可爱的长辈!慕怡璇简直快气炸了,无奈对方是长辈,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抱歉。”靳达夫也知道阿姨非常不礼貌,但她是他的阿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回程的途中,慕怡璇望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街景,心里一直想着一个问题。
如果初相识时,她不是慕怡璇,结果是否会不同?
最后她忍不住,转头看着靳达夫。
“我想知道,如果当初我们相亲时,我的穿著打扮完全符合你的期望与标准,那么你会跟我交往吗?”
靳达夫几乎是毫不考虑的回答:“我会。”
毕竟,他是如此为她心动,现在要说服自己放弃她,就已是那么困难,若是没有那方面的顾虑,他怀疑自己能推得开她。
“谢谢你,我了解了。”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输了,难怪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无法使他看见那个艳丽外表下,单纯、率直,真实的她。
不是她不好,只是她不是他要的那种女人。
就这样而已。
第九章
几天后,慕怡璇的伤势逐渐愈合,酒会意外的真相也渐渐明朗。经过她的调查,庆祝酒会当天,度假村里的工作人员有一位是临时员工。再按照他的背景追踪下去,诧异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大方建设的员工。
他们立刻找上他,对他晓以大义,兼以恫吓威胁,软硬兼施之下,他才承认自己是受到上司指使,混入会场般破坏,想使双方的合作关系破局。
眼见东窗事发,大方建设无可狡赖,只得坦承犯行,不过由于他们深表后悔,也已向林胜男与靳达夫正式道歉,所以他们也不再追究刑责。
不过,这件事对大方建设的名誉影响甚鉅,将来在商场上的事业恐怕会大受影响,这也算道德与舆论对他们的惩罚。
查清楚真相后,林胜男不再责怪他们,双方的合约照旧,建设新竹新厂的筹备工作,已如火如荼地进行。
而慕怡璇的委托正式结束,她一下子闲了下来,反而会胡思乱想,而且想的全是靳达夫的事,她不但没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他,思念反倒愈加深浓。
她开始有些恐慌,害怕一个人独处,因为只要自己一个人,她的心就会被他的影像占据,怎么也摆月兑不掉。
这天下班后,她没立刻回家,因为家人都去南部参加亲戚的喜宴,只剩她独自留在台北,于是她便随意在街上乱逛,免得回到家、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又会胡思乱想。
走了几条街,遇到好几位男士塞名片给她,但她总是笑笑地接过,等他们离开后,又随手揉进垃圾桶。
她不要别的男人,只思念着那个侏罗纪时代的石头男。
她无意识地晃过一间宽敞明亮的店面,转头一看招牌,是她向来喜欢的一种品牌服饰的专卖店。
她心想买几件新衣排解郁闷也好,于是便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要找些什么样的衣服吗?”
一进门,便看见店员笑脸迎人。
“唔,我想买几件新衣。”
这间专卖店的服饰完全是按照颜色分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往她素来喜爱的鲜艳色彩区走去。
可是走了几步,脚步突然停顿下来,眼光不由自主扫向另一头的黑白灰等暗色专区。
唔,不要!我才不要穿那些灰扑扑、黑压压的丑陋衣服。她敬谢不敏地猛摇头,继续往她喜爱的服饰区前进。
可是……看看又何妨?八是看看而已,我也没任何损失呀!
这样的念头,又将她的脚步拉回暗色服饰区。
她不感兴趣地晃过一遍,在整排令她眼睛发疼的暗色衣服中,随意取出一件。
那是一件灰色的长洋装,布料宽松柔软,前面整排直扣,最上方的钮扣直抵喉头,裙长约到小腿一半,完全符合靳达夫的要求。但——
她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穿上这种修女似的衣服?她会疯掉!
像那件衣服染了毒似的,她慌忙把它挂回去,然后逃回自己喜爱的鲜艳色彩服饰区。
对嘛,这才是她喜爱的风格。
她眼神发亮,开始在百花般绚烂夺目的服饰堆里,寻找自己喜爱的衣服,只不过,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
女为悦己者容,如果你喜欢的男人欣赏这样的服装,为他稍微做些改变,也未尝不可。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深深敲进她的心坎。
如果逼自己改穿那些灰压压的衣服,就能得到靳达夫的认同,那么也算值得。难道他对她的意义,还比不上几件衣服吗?
不!在她的心目中,他当然比她喜欢的衣服重要。
对他的迫切思念,让她忘了自己是个与传统、守旧绝缘的现代女性,也忘了以前信誓旦且说过,绝不会为了男人改变自己。
这一刻,她不过是个渴望怜爱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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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怡璇下了计程车,面容僵硬地走向鼎石建设的大门,她穿着自己不习惯的低跟黑色包头鞋,让她走得万分痛苦。
而使她痛苦的源头还不只鞋子,她身上的衣服才是令她难受的最大祸源。
她终究还是把那件灰扑扑的连身洋装买了下来,甚至,还将头发箍成保守的发髻,素着脸,脂粉未施,以她自认从未有过的丑陋模样出门。
为了靳达夫,她愿意勉强自己穿上不喜欢的服饰,做自己不喜欢的打扮,只要他肯接受她的爱。
她不晓得他究竟会不会喜欢她这身全新的打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讨厌死这样的自己,如果可以,她甚至连那扇大门都不想跨进去,就怕让人家看见她这副矬样。
但,她想见他不是吗?既然人都来了,硬着头皮也得进去。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暗色的玻璃门,快步走向柜台。
“您……你好……”柜台的接待小姐呆了,慕怡璇可以从她错愕的表情中,清楚了解自己这身打扮究竟有多蠢。
然而,她的自尊不允许她逃离,她硬挤出对自己满意得不得了的优雅笑容,假装从容地对接待小姐说:“我是慕怡璇,麻烦你通报一下,我想见靳达夫先生。”
“噢,请……请稍待。”接待小姐按下通话钮,告知里头的人慕怡璇来访。
没多久,有个人快步跑出来,但那不是靳达夫,而是张建辉。
“不好意思,老板他!吓!慕、慕小姐?”他看见慕怡璇的新造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怎么性感的大美人,突然变成修道院的修女啦?
“没错,是我。”他的表情太夸张,活像看见七月半的女鬼,慕怡璇咬紧牙,忍着没先给他一记过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