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浇愁不是办法,只会弄坏身体。”
她的关心并未让他感动,反而使他怒火更炽。
“我已经说了,那不关你的事!你听不懂吗?”
楼冠棠的愤怒与不友善,早在白育慈的预料中,再加上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所以比较不那么难受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话,把话说完,我就会离开了。楼律师,关于你们离婚的事,我真的很遗憾——”
“谋杀我婚姻的刽子手,不正是你吗?何必虚情假意呢!”
白育慈瑟缩了下,但是假装不在意继续道:“我想你应该还是很爱颜芝小姐,人都难免犯错,只要颜芝小姐愿意诚心改过,或许你可以试着原谅她,你们还是可以像过去那样拥有幸福……”
“你懂什么?”
“咦?”
“你凭哪一点认为我对颜芝难以忘情?”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难道你不是……”
“你真是大错特错,我对她没有任何依恋不舍,这一生,我或许真的很难遗忘她,不过我忘不了的不是对她的感情,而是她对我的耻辱!简而言之,我恨她,你明白吗?就像恨你一样,不过你比她更可恨,至少她给我的伤害是无心,而你的却是有意,你们给了我生平绝无仅有的羞辱,我绝对不会忘记!”
“我——”
“你走!”楼冠棠转身背对她,表示不想再听她说。“离开我的视线!”
他还是这么恨她!白育慈黯然低下头,轻声说:“我会走,不过请你答应我,不要再酗酒了,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是很傻的一件事。”
酗酒?!楼冠棠瞠目怒视,他不过在酒吧喝了两杯掺了水的威士忌,几时曾酗酒了?
“我走了,你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幽幽转身,默默地离去。
楼冠棠瞪视她好半晌,愤怒地喷出一口气,扭头也不再看她的背影,迳自转身进屋。他才不需要她伪善的关心,她最好离他愈远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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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律师,你怎么啦?”下午两点,郭大姐送文件进楼冠棠办公室,看到他支着额,坐在桌前,脸色精神好像都不是很好。
“我没事。”楼冠棠强撑起精神,准备继续看案子。
“楼律师,你的脸色很苍白耶,是不是感冒了?现在天气变化不定,最容易感冒了。”郭大姐像只老母鸡似的唠叨着。
“应该没什么,只是好像提不起力气,大概是太累了。”八成是那桩丑闻带来的后遗症!楼冠棠自嘲地扯了扯嘴唇。
“是吗?”郭大姐站了一会儿,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只好离开办公室。
下午四点多,郭碧兰再度走进楼冠棠办公室,惊讶地发现他的脸色不再苍白,但是变得很红润,红得不自然,而且他整个人缩在一起,一看就让人感觉不对劲。
“楼律师,你到底怎么啦?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郭大姐焦急地察看着。
“我好冷,身体一直发抖,而且全身无力……”
“发冷?全身无力?”郭大姐毕竟长了他十几岁,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很有经验地往他额上一探,倏然惊呼道:“好烫喔!楼律师,你发烧了!”
“发烧?”怪不得他会浑身发冷,还以为今天的空调特别冷。
“楼律师,你得马上去看医生才行,我请假陪你去。”郭大姐连忙道。
“不用了!我想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下了班再去,反正只剩一两个钟头——”
“不行!”郭大姐双手往肥臀上一插,大声地反对道:“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可以拖到下班呢?现在马上去看医生,不然我就亲自押着你去,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她大姐头似的恐吓语气,让楼冠棠禁不住苦笑。
“我相信你敢,好好,我这就去看医生行了吧?”
他不是真的怕了郭大姐,而是知道她真的关心自己,不忍让她担心,所以才顺从她的话去看医生。
穿上外套起身,他发现自己远比想像中虚弱,光是起身这个动作,就让他额冒冷汗,迈开步伐更像是耗尽全身气力似的,每一步都虚浮无力,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似的。
“楼律师,你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让我陪你去吧——”郭碧兰实在很担心。
“真的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发烧,其实身体状况还不错,再说大部分的案子你都熟,我人不在,更需要你帮我坐镇办公室,否则万一大家有问题却不知道该问谁,那不就糟了?”他怕郭碧兰担心,刻意把自己说得很健康。
“这时候你还挂心工作?”郭大姐忍不住摇头叹息。“事务所的事我会帮忙处理,如果有重要问题,我会打电话请示你的,请你放心。”
“那么就麻烦你了。”为了不让郭碧兰发现他的虚弱,楼冠棠强撑着无力的双腿,佯装无事地走出事务所。
一到事务所外,关上大门,他立即像被抽掉支架的布偶,浑身虚软且颤抖贴附着墙,不住地喘息。
“真糟糕,看来我还病得不轻哪……”他疲累地闭上眼,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
近来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倏然睁开眼,发现果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你的脸色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白育慈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蹙着秀眉,担忧地打量他与以往不同的腥红脸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楼冠棠防备地瞪着她。
“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生病了,必须立刻去看医生。”
白育慈没心思解释,其实她只要有空,就会到他家附近或是事务所这边来,很多时候她选择不现身,只是躲在暗处悄悄注视他,因为不希望他认为她在监视他,窥探他的隐私。
她总是默默地站在远处,如果看到他精神不错,或是心情还不错,她就会安心地离开。若是他看起来情绪很糟,或是像现在生病了,她才会出现。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楼冠棠瞪她一眼,好强地撑着虚软的身体站直身子,不愿在她面前示弱,没想到一时脚步不稳巅了一下,差点跌倒。
“小心——”白育慈连忙冲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他手上散发出来的热度有些不对。
“你的皮肤好烫,是不是发烧了?”她焦急地审视他怪异的红润脸色。
“要你多管闲事?走开!”楼冠棠想用力推开她,然而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虚弱,他甚至连她这个纤瘦的弱女子都推不动。
“滚开!”他丧气地抽回手,摇摇摆摆走向马路。
他这样子怎么能独自行动呢?白育慈真的好担心,连忙亦步亦趋地尾随在他身后,焦急地问:“你要去哪里?”
“干你何事?”楼冠棠停下来喘气,眯眼凝视远方是否有计程车驶来。
“你应该赶快去看医生——不!应该去急诊才对。”白育慈担忧地建议。
急诊?楼冠棠真想大声嘲笑她,只可惜他连大笑的气力都没有。
“我——再说一次,你少管我闲事,我已经没有新闻可挖了,你黏着我也是白费力气。”
“我也再说一次,我接近你不是为了挖什么新闻,诚如你所说,你已经没有新闻价值了,我要挖什么?”白育慈没好气地回答。
她是真的关心他,他为何总不愿相信?
“你——”她居然敢这么说,他没有新闻价值?楼冠棠气结。
“走吧!”她不管他脸有多臭,迳自拉着他到马路边,伸手拦计程车。
“你干什么?”楼冠棠怒声质问。
“带你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