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她如何?
反正只剩半学期就毕业了,上了高中之后,两人有九成九的机会不同校,到那时他再挑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当女朋友,怎样都好过那只不温驯的倔强小羊。
其它女孩一定会对他百依百顺、关怀体贴,天冷时会勾条围巾,天热时则准备消暑的柠檬茶,情人节送他心型巧克力,三不五时做些小点心或是蛋糕,展现自己手艺……
可是……呜,他不要那样的女孩啦!
唉!或许他真的犯贱,他不喜欢毫无个性的女孩,就算成天和那只臭脾气的小羊斗嘴,他也乐在其中,好过其它女孩的唯唯诺诺。
他喜欢贝晓阳气鼓鼓地用着火的大眼瞪他,也喜欢她偶尔脆弱时在他怀中寻求安慰。他还没见她大笑过,他发现自己万分期待,能够看见她打从心底露出的开怀笑容。
那一定很美吧?
他倒在床上幻想着,一边咧开嘴,扬起傻兮兮的笑容。
或许他该把让她开怀大笑,当成毕生的职志才对!
嗯,没错,他决定了!
第二天早上何熙炜一下楼,母亲立刻告诉他:“熙炜,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我们答应让你同学当家教,如果可以,请她今晚开始上课吧!”
“真的吗?”何熙炜惊喜地道谢:“谢谢爸妈!”
“不必谢我们,如果你真的有心想学,我们就很高兴了。”何母微微一笑,替他多烤了片吐司。
“那……咳!妈,如果人家来,你们可别乱说什么谁喜欢谁的话喔!”何熙炜微窘地叮嘱。
“放心!昨晚我们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不会在你同学面前乱说的。”
何母将烤好的吐司送进他盘子里,心里更加坚定要见那女孩的决心。
第四章
这天放学后,贝晓阳第一次搭乘高级轿车,忐忑不安地跟何熙炜一起回家。
半个钟头后,轿车驶入他家大门,透过车窗,她看见辽阔的庭院里有游泳池、网球场,甚至还有小型的高尔夫球场,霎时目瞪口呆。
这是……公园吗?
轿车在典雅的大门前停下,贝晓阳跟着何熙炜下车,发现门前站着—位美丽贵气、衣着高尚的妇人,应该就是何熙炜的母亲,她赶紧向她行礼问好。
“何伯母,您好!我叫贝晓阳,从今天开始替何熙炜补国文。”
“你好!我这个儿子很鲁钝,今后要麻烦你多费心了。”何母客气地微笑。
“哪里!何伯母您别客气。”
何母默默看着她,满欣赏这女孩合宜的表现,第一印象是不错,但她实在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女孩真的只是家教吗?她愈来愈怀疑。
“好了!你们先到书房上课吧,早点上完课,贝同学也好早点回家。”何母温柔地笑着,神情和气,但语调隐约透着冷淡。
贝晓阳从小就很敏感,所以很快察觉何母的客套,她略微一僵,点点头道:“那么,请何同学带我去吧!”
何熙炜神经还很大条,根本没发现两个女人之间微妙的古怪气氛,依然嘻皮笑脸地说着冷笑话,一面领贝晓阳进屋上楼。
何家屋内和庭院一样相当宽敞,而且装潢得豪华又漂亮,踏在铺有地毯的走道上,贝晓阳深深感受到,自己与何熙炜这个天之骄子真是天差地远。
她不自卑,只是有点不平!
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人可以过得这般奢华优渥,有人却穷得连饭都没得吃呢?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他们上楼后,何母跟着走进屋内,仰望着二楼,睑上出现挣扎的表情,像在犹豫该不该那么做。
沉吟了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蹑手蹑脚地跨着阶梯,缓缓接近二楼。
何父正好下班回家,看见妻子鬼鬼祟祟地往楼上走,疑惑地放下公事包,默不作声地跟着爬上二楼,来到正偷偷模向书房的妻子背后,轻拍她的肩。
“老婆?”
“啊!”何母没想到背后有人,心虚地跳起来,差点没被吓破胆。
“你在做什么?”何父愈看愈觉得她诡异。
“嘘!”何母伸指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飞快将他拉离书房的听力范围才道:“我跟你说,儿子的家教老师来了。”
“喔?”何父眼中出现感兴趣的光芒。“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很漂亮!看起来满有气质的,也很懂礼貌。”
“那很好啊!”何父很满意。
“但我担心他们根本不是上课,而是躲任书房里谈情说爱。熙炜才国三,刚满十五岁而已,现在谈恋爱还太早,要是玩出问题,闹出人命怎么办?我还不到四十岁,不想这么早当女乃女乃!”
她还算年轻,保养得也很不错,大家都以为她是儿子的姊姊,让她自豪不已。如果有个小萝卜头跟在后头叫自己阿嬷……
呜——不要!她光用想的,就想哭着喊救命。
“我要偷偷溜去看一看。”下定决心,她继续朝书房小心前进。
何父在后头抚着下巴沉思,本来有点挣扎,不想干这种偷偷模模的勾当,但是自己的儿子,怎能不关心呢?所以想了想,也默默跟在老婆后头,一同模向书房。
两夫妻来到门外,不敢开门偷看,怕被里头的人发现,只好用偷听的方式,看能不能听出门内的动静。
他们贴在门板上专注聆听,隐约听到女孩子很有规律的说话声,似乎正在解读课文。
“好像真的在上课耶!”两夫妇用唇语交谈,一面继续偷听。
辨律的说话声持续了一会儿,忽然“帕!”的清脆巨响传来,紧接着是何熙炜的哀号声。
夫妇俩对看一眼,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惨叫?
但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强迫自己沉住气,屏息继续听下去。
“好痛喔!”
门内,何熙炜从椅子上跳起来,捂着遭受暴力攻击的头顶,指控地怒瞪着凶手。“你为什么敲我的头?”
“谁叫你偷打瞌睡!”贝晓阳用卷成简状的凶器——课本——敲得掌心砰砰作响,唇畔挂着幸灾乐祸的甜美笑容。
她勉强拉下自尊,来他家替这个死对头补习,他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跟周公约会?简直讨打!
“你这恰查某!”何熙炜揉着可怜的脑袋瓜,一双大眼恨恨地瞪着她。
“怎样?现在我是你的家教老师,可不是任你欺凌的可怜同学噢,如果你不高兴,可以解雇我啊!l她一点都不怕他凶,还凉凉地露出“欢迎至极”的微笑。
“你!你别以为我不——”何熙炜话语一窒,蓦然发现,这是她的奸计!
他嘿嘿笑了,原本生气的表情也马上一变,堆起满脸笑容。
“你以为惹我生气再随便激我两句,我就会傻傻放你走?你想得太美啦,羊咩咩同学,我不会fire你的,而且你别忘了,家教工作是你自己答应的,可别说话不算话!”
“我没说我不教,是你不肯好好学。”贝晓阳暗恼自己计谋失败,但小心没表露在脸上。
“我想学啊,但我上了一天课,下课又跑去打球,当然会累嘛!这些古代老头的话在我听来就像念经,难免会爱困呀。”何熙炜无辜地辩解。
“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歪理!今天我是你的家教,我的责任就是提升你糟糕的国文程度,要是你想上课,就得专心听讲,不准再打瞌睡,如果做不到……哼哼!”她哼然冶笑。
“那你只好继续被我敲脑袋!总之,我不会让你的父母白白浪费家教费。再不然你赶快fire我,就不用再受我荼毒啦。”